苏棠碰了个“硬钉子”,心底竟也跟着上来几分以往的脾气,走上前道:“我要二两猪肉。”

李阿生望她一眼,刀法极快的切好,又以干净稻草将肉串起,包在油纸里递给她。

“你不称一下?”苏棠疑惑。

李阿生头也没抬:“不用。”

苏棠咋舌,终挎着提篮走了出去。

已近午时,该回去了,那少年……但愿自己想出的法子管用。

……

今冬比起往年来要来的凛冽,又逢庙堂权势变更,朝中暗潮涌动,近郊的冻死骨比往年都多了些。

陆子洵今日来此,也是来探看实情的。

天子居于庙堂,离百姓太远,且到底年岁尚小,如今朝堂之上,不少臣子蠢蠢欲动,可那最大的权臣“没”了,一时之间无人能压得住。

最受苦的,当属百姓。

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力所能及护些百姓免受寒潮之苦。

今日午时,陆子洵刚从一处商贾家出来,本想探听些近郊冻死冻伤的数目,那商贾竟愿捐两千床棉被、五千担柴助百姓过冬,也实属意外收获,便多待了一会儿。

手底下的秦成见他出来,忙跟上前:“大人,如何了?”

陆子洵温声道:“收获颇丰。”

秦成了然,大人一贯温敛,能让大人说出这番话,大抵事情的确超出预期了:“看来有好事,”他憨厚一笑,“今晨众人还开玩笑,若这样下去,只怕这年都过不好,没想到这么快转机便来了,大家伙能过个好年了。”

好年……

陆子洵脚步一顿,他已有十余年没过年了,一直孤身一人,倒也没觉得如何。

却莫名想到,有一年除夕,有个女子提着月牙馄饨找到他,将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在他跟前,双眼亮晶晶的瞧着他,大有“他不吃完她便不离开”的架势。

那是……爹娘故去后,他第一次与人过年。

他始终记得,那日她离开时,天色隐隐有些暗了,她跟在前来接她的丫鬟身后,一点点消失在转角。

他站在府邸门口望着,心中说不上是何感觉,只在他转身又要面对空无一人的府邸时,那本已走到转角的女子突然便转过头来,唤着他的名字,笑的明媚张扬,而后对他摆了摆手。

那一瞬,他突然生出几分不忍,他心中自有黎民百姓,儿女情长小到不值一提,却……在那一刻,很想唤住她,告诉她,他利用了她。

终没有。

“大人,大人?”秦成低低唤着。

“怎么?”陆子洵淡然回神,转过街角,“三日后,多派些人手,护送钱家的棉被和柴火,务必让这些物资到达百姓手中,免生意外。”他低声叮嘱着。

“是。”秦成忙应。

陆子洵顿了顿:“前几日要你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