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吕达主动挟持,那就从头到尾不可能被人调包。
吕达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贱婢血口喷人,若真是如此,本官为何连你未有身孕都不知?”
孙氏女道不知为何吕达认定她有孕在身,曾请大夫来诊脉,多亏她机敏,知道若是没有身孕怕是就没有活路了,因此对大夫苦苦哀求,又以金簪相赠,这才瞒天过海。
听到这里,官员们的眼神乱飞,聪明的就能确定吕达这是被人下了套了——若他果真请过大夫,那也必定是其心腹,如何会为区区几两金子倒戈,必定是早就被人收买了。
紧接着孙氏一点点供出事情的始末,从当晚她是如何别掳走,被藏匿于何处,看管的人是谁说的清清楚楚,几乎不容抵赖。
众人点头的同时也不禁对英国公有些敬佩——可以啊,找的这女子临危不惧口齿伶俐,句句都说到点上不说,演技也相当上乘,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每句话都是带着锋芒。
但是英国公自己却半张着嘴,两眼无神,正是一副他一直鄙视的蠢人模样。
吕达百口莫辩,在范柯提议,提审孙氏所言参与绑架的吕府中人时彻底没了主意——孙氏所说的几乎都是真话,他确实绑了人,也确实威逼她陷害英国公,这些都是完全经不起查证的!
吕达脚下一软,跪倒在了御前,与他一同弹劾英国公的人一见事情不妙,也跪下请罪,声称自己全不知情。
皇帝轻轻抚掌,似乎是在笑:“好,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
若真的把他的话当作夸赞才是蠢货,所有人都出了一脑门子汗,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御史监察百官,若是真是发现同僚私德不休确实应该弹劾,朕甚至给了你们风闻言事的权利,怎么,还嫌不够?”
不只参事的几人,都察院所有臣工都冒着汗口称不敢。
“你们有权利不经查证就弹劾百官,但是直接伪造证据……”皇帝轻笑道:“朕确实是闻所未闻。”
吕达闭了闭眼,心知自己已经是完了。
几位入了阁的老臣平时各有倾向,但是此时却颇有默契,彼此对视一眼,一同出列请皇帝严惩此事。
皇帝也不动怒,闻言摇头道:“西南匪患尚未解决,眼看新年又至,北方却有雪灾,朕今日暂且不为这样的事费功夫了。”
“众卿平身吧,”皇帝道:“为这样的荒唐事耽误正事,就是朕的过错了。”
包括英国公在内的大部分臣子起了身,卫国公等人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皇帝对他们的看法,还是硬着头皮起来了,只有吕达几个“身先士卒”的当事人有自知之明,仍然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