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官宦人家的女子要是不想嫁人,除了家中父兄及其开明,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家礼佛,要么修道。
邵循知道要是自己执意要在道观中清修,邵震虞也不能强逼她嫁人,只是,一旦走了这条路,想要再后悔就很困难了,因此她十分慎重,心也始终摇摆不定,迟迟做不了决定。
玉壶悄悄撩起车帘向外望去:“是该出来逛逛了,这总是闷在府里头,怕是要闷出病来。”
邵循轻轻合上眼睛:“所以才带你出来,这阵子又是阿琼的婚事,又是替二哥张罗乡试,确实有日子没出来过了。”
玉壶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是柳心提得让你在外边透透气,她又是新调进屋里伺候的,你该带着她出来才是,如今反倒带着我……”
她一向温和,又总是喜欢替旁人着想,现在感觉像是自己抢了柳心的功劳,自然心有不安。
邵循眼睛都没动一下,“你不用替她操心,人家不是家生子,从小在外头长的,什么新鲜事没见过。”
“她行事十分妥帖,你却总是淡淡的。”玉壶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不是十分中意她,为何又要提拔呢?咱们屋里取缺一个大丫鬟已经有几年了,院子里的女孩子眼看都要抢破头,这冷不丁提拔柳心上来,不是没有人嘀咕的,也难为她能压得住。”
邵循抿了抿嘴:“自然是因为她本事大才升的。”
玉壶还想说什么,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车下的护卫道:“大姑娘,‘云间客’到了。”
玉壶便问道:“咱们是现在东市逛逛,还是进去喝口茶?”
‘云间客’是一件酒楼兼茶楼,位置就在帝都最繁华的东市中心,以往邵循和兄弟姐妹一起出门,十有八九就是在此落脚,不是因为它比旁的气派,主要是这是邵家的产业……也该说是前任主母郑氏夫人的产业,现在分在了邵循名下,比别处清净也干净。
邵循揉了揉额头:“先进去坐坐吧。”
玉壶伺候她戴上了一件帏帽,长达胸下的白纱将容颜遮住了大半,外人透过这层白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模糊的五官而已。
其实现在街上也不是没有姑娘或是妇人出游,如非必要也不需要带帏帽,只是邵循长得有些扎眼,之前就引过不长眼的登徒浪子前来搭讪,虽然有家仆跟着不可能让人近身,但是到底容易扫兴,邵循便干脆一了百了,遮住脸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