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是穆镜迟。
他的脸色竟然已经接近了透明,他对我问:“你想去哪里,嗯?”
我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笑着问:“想离开?”
他发出低低的笑,森然而让人背脊发凉,他说:“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说完,他对旁边的周管家说:“扣起来,别让她跑了。”
接着,他将枪往地下一扔,捂着胸口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捂着流血的伤口,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的床走去,接着,到达床边后,他整个人软在了床上。
周管家立马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他,大喊了一声:“先生!”
穆镜迟那件月白的长衫全是血,他连苍白的唇上都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他被周管家扶了起来后,便又说了一句:“别伤她。”接着穆镜迟便冷静说:“准备纱布以及消毒液,还有盘尼西林,医生赶不到,所以先做处理。”
周管家看了他一会儿,如今的他也陷入了慌乱的境地,可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周管家立马说了一声是。
然后迅速出了门,去了楼下,大约几分钟,他从车内拿出来一个急救箱,将穆镜迟之前要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他额头上明明已渗透出许多冷汗,可那伤却好像不是在他身上,他依旧冷静的吩咐周管家该怎么做,当周管家按照他的话,一步一步将伤口包扎好,血暂止住时。
他整个人躺在那喘着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吩咐:“阿寺,把她带过来。”
那钳住我的阿寺,忽然押着我直接往地下一扔,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穆镜迟低眸看向我,他抬起苍白的手,将我下巴抬住,我只能仰着头看向他。
他看到了我眼里这赤裸裸的恨意,莫名的轻轻笑出了声,他说:“这一刀你等了很多年了吧。”
我没有动,依旧没有说话。
“我也等了好多年了。”他像是自我呢喃一般说出这句话,眼里竟然带着一丝轻松。
他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说:“从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起,我就不断在心里想,这一刀,她是会留在我三十岁这一年,还是四十岁那年,或是我五十岁呢?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没过四十,你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他咳嗽了两声,咳得床都是震动了,过了良久,他喘着气,用帕子捂住唇角咳出的血。
他闭上了双眸,语气略带疲惫与怅然说:“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终究抵不过你对我心里的恨。”
他眼尾滑落一滴泪,直接没入了枕头内的棉絮,无声无息,以极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