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仪说了声:“是。”便朝我走了过来,她手刚想来拿我手上的粥,我想躲,她一把钳住我的手说:“小姐,冒犯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力气无比之大,在她手下我竟然挣脱不开,她直接把那碗粥从我手上夺了过来,然后朝穆镜迟走了过去。
穆镜迟从她手上接过,用勺子舀了一勺,他递到鼻尖下闻了闻,还没一秒,那碗粥便被他砸了个粉碎。
“混账!”他震怒。
后来我就被关了起来,关在了房间,我听见穆镜迟站在我门外,对周妈还有外面所有仆人说:“从今天起,除了送吃的以外,谁也不准进去,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若是不听,一律杖毙!”
外面是周妈的哭声,哭天抢地的哭声。
她哭着说:“先生,小姐怎么会下毒要杀您!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误会啊!”
大约是穆镜迟走了,是王淑仪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是不是误会,先生自然会查明,周妈,您和小姐最亲近了,我希望您谨遵先生的话,不然倒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周妈哭得肝肠寸断,她哀求着说:“淑仪,你帮小姐去说说情吧,小姐怎么会给先生下毒啊,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后,她回家明显乖了很多,怎么可能还会如此。”
王淑仪叹息了一声说:“周妈,事情在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好说什么,您看好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连王淑仪都走了。
留周妈一个人在房间外哭,她哭着问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坐在床上只是麻木的望着窗外树上那一窝麻雀,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那一方帕子上绣得歪歪曲曲的青竹。
这哪里像竹子,倒像是七扭八扭的干树枝。
我无声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那一天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晚上送晚餐的人也不是周妈,而是一个很面生的小佣人,她根本就不敢看我。更别说和我说话了,放下晚餐,便迅速从我房间内溜了出去,然后门外便被人落下了重重的锁。
我一个人从晚上坐到了天亮,差不多六点的时候,穆镜迟来了我房间。
他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问:“还有什么想说吗?”
我坐在那里只是想笑,于是我便真的笑了出来看向他说:“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他冷笑,长长的冷笑,显然是不信。
他说:“我三番两次给你机会,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始终把我当成你的仇人,我把你从小带在身边,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你面前,囡囡,原来你捂不热啊。”
我说:“对,我捂不热,我怎么捂得热。”我摇晃了两下身体,红着眼睛瞧着他说:“陆家二十条尸体,我爹娘,我姐姐的尸首,现在还捂得热吗?”
他铁青着脸不说话,好半晌,他说:“原来你都记得。”
我说:“我怎么会不记得,六岁那年我连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何况是我全家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