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仍在晕头转脑中,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蒋平这好病夫,平素里脑子数他转得最快,这会儿倒是反应不过来了。”
锦毛鼠行侠仗义、正邪分明不假,但白玉堂年少,年少自然轻狂。行走江湖这些年救了不少人,却也得罪了不少人。
蒋平这嘴张口就揭白玉堂身份,也不想想万一来人是白玉堂的仇敌呢?
“翻江鼠蒋平是吧?”
李昭明没搭理他,抬头远远朝芦花荡中只冒出了一个头的蒋平道:“承蒙诸位照顾玉堂,某非有意打扰诸君计划,乃是长辈生辰,实在等不及了。”
他声音并不大,传入蒋平耳中时却如在他耳畔诉说一般,清晰地令人毛骨悚然。
江水刺骨,蒋平抖了一下,骇然看着江心上的少年。
少年站在松江江面上,月色映出他明俊眉眼。江风浩荡,吹得少年素白衣袍烈烈作响。
“白玉堂这小子我先带他回去了,他日再送与诸君重聚,届时再了结御猫之事!”
说罢,蒋平只遥遥看得白玉堂朝他打了个只有五鼠才知道的、示意自己无事后的手势,随后就被那身形飘忽如鬼魅般的少年带走了。
“这下事情大条了。”蒋平泡在水中喃喃。
*
李昭明倒也不是胡扯一个理由带人走的。
对于白玉堂来说,表姐也算是长辈,长辈生辰自然是要到场的。
嗯,这话是白锦堂说的。
因着白玉堂往前数好些年都在外面跟各个师傅游荡江湖,也就是在白锦堂生辰和年节的时候会回家一趟,过完节就走绝不停留。
顾吟秋回来后,白锦堂在幼弟耳边念了无数遍表姊妹的生辰,终于让他记住了还有几个日子他是要出现的。
若非此次五鼠闹东京的后续有点大,白玉堂也早该辞别陷空岛诸位回老家了。
被李昭明拎上岸后,白五爷颇为屈辱地借了李昭明一身衣裳先穿着,等到城中找到自家商铺再换下。
奈何他这些年年纪见长,身量也张开了,李昭明的衣裳于他而言却是有些紧。
想到这里,白玉堂颇为艰难的舒展下四肢,只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苦着脸道:“你就没有带大些的衣裳吗?”
李昭明抱着臂靠在树下,冷哼一声:“有的给你穿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有本事就不要把你自己的衣裳卖了啊?”
白玉堂顿时语塞。
他收拾好了自己,看向在一旁等待他的少年。
距离那年临安水乡的初遇已经过去了五六年,白玉堂长成了棱角分明的青年,李昭明却好似停在了最初见面的时刻。
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遥遥望去,惊觉对方眼角眉梢未曾改,仍是初见时的少年模样。
好半晌,白玉堂才道:“我是倒霉不错,但李昭明你是真的狗。”
李昭明挑眉,“哦,那你还走吗?”无所谓啦,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