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到绝路的我,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呢。

我在上面写下,我想找到我的家、家人、朋友,恢复记忆……没有记忆的人,如水中浮根,如果我面前有亲朋的话,不至于让我如此的惊慌失措又心神不宁的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吧。

失败了。字迹留下之后,消失。我不信邪的继续写下一样的内容,消失。

或许……该换个思路。

我试探着写下想恢复记忆,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但也同样消失。再落笔时不提记忆,想要有一个家,这回字体只消失了一半,唯有剩下的一半字还留在纸面上。

在这一刻,我仿若意会到什么,等我用尽了一整个黑夜和半个白天的时候,终于留下了能够不消失的字迹后,拖着行李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的我,在一个巷子的路口被一对老夫妻叫住了。

“哎呀,小音。”种花语流利却带着些许异国口音的那对夫妻,用温柔和包容的目光看着我,男性老人乐呵呵的说道,“今天怎么没让爸爸去接你,自己从学校回来了吗?”

另一名温婉的女性老人说:“真勇敢呢,不愧是我们家的小音。”

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他们新收养不到半年的前流浪儿童,一名14岁的少女,目前就读本市一家重点中学,学校要求住宿,每个周末回一次家,成绩优异,性情要强又些许软弱,他们看着我的目光温柔得让我有种失真的感觉,但却……

给我一种安心之感,就好像真的是我的家人,我有这样的家人,我有一个家。

家,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词汇吧。

但,终究是偷来的东西。

“小音。”蹲坐在桌子上的三花猫,用一种非常人性化的目光看着我,它明明是一只动物,但其实并非那么简单。

我躺在床上,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的窗户照耀进来,金光洒在被单上,洒在我的脸上,不算刺眼。我看着突然出现在我的临时卧室,还说出人话的许久不见的三毛,迟钝的扭了扭脖子扫过我的左右两侧。

行叭,今天又是姐姐一个人睡的一天。难怪觉得空落落的,都开始做以前的梦了。

我慢吞吞的坐起来,大脑还未开始正常运转,三花猫叼着一条打湿拧干的温热毛巾,跳到我的床铺上,将毛巾放进我的手心。

“快洗把脸,今天可是你26岁的生日,在日本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可不能迟到哦。”猫的声音竟然听出了一种纵容和宠溺之感,柔和得像棉花糖一般在心里落下甜滋滋的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