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看了看暗自赌气的太子妃,语气平淡道,“承蒙洵颐公主厚爱,但孤已有正妻,公主委身侧室,传出去对两国都不好。”
“东宫姬妾,解释起来也有些麻烦,不过是孤为来得及遣散。”
褚洵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寻常男子尚且三妻四妾,你堂堂东宫太子,有姬妾又如何。”
郁辞微勾了勾唇角,反问道,“长公主,这世道女子只侍一夫,凭何男子可以三妻四妾?”
此话一出,四下低声蓦然出现了议论细语。
褚洵亦是愣住,竟不知还如何回答。
是啊,女子只侍一夫,与他人有往便要被唾骂不齿,凭何男子可以不贞不忠?
云媞眨了下眼睛,回头看向他。
郁辞见她愿意看过来,眼底笑意不掩。
她看了他一会儿,轻翘了翘嘴巴,继续偏头不理他。
成帝闻言,转着扳指的手顿住,目色难辨地看着沉稳从容的太子。这话女子说出来许要被议论至风口浪尖,被训出格。
可他七尺男儿,甚至是一国储君。
这话足以令在座臣官为之一震,此等撕碎困缚牢笼的言论,摆上台面,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成帝静静地看着他,末了勾了个极淡的笑意。眼前的太子殿下,倒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宁折不弯宁死不屈,顶天立地的抚远将军。眼前仿佛又见他单膝下跪,出征在即,身着银甲战袍,垂眸淡然地请罪。
他当年呈上的那封信写的那句话,每每思及都能令他心底寒颤。
半死清霜。
当年那场劫数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何为半死清霜。可他是帝王,即便是哀默心死,他也得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稳坐到身死。
☆、第二十六章
夜宴结束。
席上关于北祁公主的婚事并没有商讨出结果,大家都觉得洵颐长公主为妾实在不妥。
但褚洵不听劝服,此事便由此暂时搁置下来。
回东宫的路上,云媞和郁辞沉默一路,无言寂静。她能感到他压抑的心火,沉闷的克制。方才还在宴席上时,他便生气挥袖走了。
陛下还未散席,云媞只能在后边给众臣和陛下请罪赔礼。
只因为洵颐公主当面直言问她,对她嫁给太子殿下有何看法。
她礼貌回了一句并无异议,他就生气了。
星月遥遥,云媞亦步亦趋默默跟在郁辞身后,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大合适,而且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
前边漠然一路的人忽然停下来,云媞没注意,撞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她哎哟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郁辞转过身来,目光如夜般暗晦。
“你为什么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