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好了,这就是对修治的小惩罚哦。”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久到他都快麻木失去任何信心和期待,看着那本书上无情而冷漠的书写着苍白的他们永远无法真正触及的温暖文字,他几乎都快那人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话奉为让自己能够继续坚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箴言,甚至为其产生打消计划的想法。

——他想要再活久一点。

这样的想法对于一开始就是冲着完成那纯白理想而毅然赴死的太宰治而言是多么可笑,他一时间还舍不得把这本烫手的书交给下一代。

直到那一天书上的文字消失了,太宰治猛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如同奋力追逐着什么一般逃离了港口黑手党那高耸入云的大楼,就连等待电梯降下的时间都是度秒如年,向着‘太宰治’与‘森欧奈’相遇的那条鹤见川直奔而去。

辉夜姬降临了,她那样娴静而温和的坐在河边的长椅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即便是那阳光下的河面也丝毫不及她眼中的紫红绚丽耀眼。

书是空白的,上面即将书写的会是他们之间的故事。

【奇怪的先生,您一脸‘请和我走’的表情,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容易被拐走的孩子吗?】察觉到他愤愤然要跳河的举动后,她无奈又失笑的说:【开玩笑的,事实上我如今已是无处可去,请这位好心的先生收留我吧。】某一天,二十多岁的医生小姐从鹤见川捡到了八岁的太宰治。

某一日,二十多岁的港黑首领从鹤见川捡到了八岁的森欧奈。

颠倒过来的角色,本质上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太宰治才是被拉住的那一方。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头深深的埋进对方肩上,他似乎长得过于高大而她过于娇小,致使他像是蜷缩起来的受伤的大猫,几乎快要看不见被他藏在怀里的奶猫,一直以来笔直坚毅的脊背终于表露出本质上的迷茫和无助弯了下来。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氧化肮脏的世界里活着,请紧紧的拉住我,让我即便蒙上了双眼、捂住了耳朵、锁住了喉咙也能够一路无伤无痛的往前迈进,直到这个世界已经在你的努力下焕然一新,如同夜空绽放的烟花般绚烂,如同深海浮游的夜光水母般梦幻,如同面朝着太阳的向日葵般活力。

她就像是指着你的心,告诉你,即便你将叫嚣着‘救救我’的心声封闭在隔绝任何声音的黑匣子里、丢弃进黑不见底的深海之底,她也能够察觉到并毫不留情戳穿道:“它一直都在那里,并未消失,也并未淡去。”

胆小鬼没有勇气直面,所以需要有人强硬但温柔的推着他去面对。

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但是两个人就可以。

“修治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他何时热泪盈眶,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就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未能哭出来的委屈和害怕都宣泄出来,如果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深藏隐忍,那么最终结局迎来的不是自我毁灭就是疯狂的爆发。

太宰治一直默认自己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