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没应。她面色沉凝,从箭囊中取出箭,搭入弓弦,瞄准,拉满弓弦,松手,射出。
她很紧张,掌心濡湿一片,必须紧紧握住弓箭,才不会让它们滑落。她一支一支往外射箭,有些射空了,从老虎的身边滑过;有些射中了,为护卫赢来一丝喘息之机。
苏婳急得不行。她是半吊子水,被李韬隐加急训练了几天,就来这小猎场,本意是打打兔子,就算猎不到也无妨,谁成想她要去猎老虎。
老虎的目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它接连中了几箭,不大灵光的脑袋突然反应过来,长啸一声,往护卫身后的苏婳扑去。
……
山林中开满了姹紫嫣红的春花,鸟雀叽叽喳喳地鸣叫,李白桃红,草木勃发。
李韬隐穿着玄色金锦胡服,劲腰挺直,坐在马上。他的身后跟着护卫和一车的猎物,装猎物的马车上还有一只显眼的白狐。
护卫们神态都有些放松,他们跟在李韬隐的身边,低声交谈着。
“王爷这回打了这么多猎物,肯定是能拔得头筹吧?”
“这是自然。要我说,王爷不仅打的多,还打得这么快,到时候回了营地,看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来,那才叫精彩,哈哈。”
护卫们想象着即将到来的胜利,谈性高起来。其中一个护卫勒着缰绳,催马踱到李韬隐身边,问道,“王爷,这只白狐狸可以赏给属下吗?属下……”他的黑脸一红,“属下想给家中婆娘做一件冬天的狐裘。”
他们方才在猎场上,都为安王出过力,按照惯例,可以得到一些赏赐。如果他们有看上眼的猎物,也可以直接向安王讨要,安王鲜少有不允的。
李韬隐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醇厚,不容置喙,“这头狐狸是本王亲手猎的,要给苏姑娘做衣裳。”他瞥了一眼属下垂头丧气的模样,又道,“不过,那只花斑虎的皮可以赏给你。”
护卫听了这话,沮丧之感一扫而空,笑嘻嘻地抱拳道:“多谢王爷!”
李韬隐淡淡点头,驱马向前。
其他护卫都心热起来,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李韬隐讨要赏赐。忽然,一个护卫满脸疑惑地道:“你们有没有听到虎啸?”
他们聊了一路,此时已经走到专供贵族女子围猎的小猎场,极为接近营地,怎么会有虎啸?
众人纷纷侧耳倾听,李韬隐的心猛然一跳,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他停住马,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勒马调转方向。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搭在缰绳上,声线清冷,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你们随我来。小五,你先把这些猎物带回去,我去接苏姑娘。”
众人应诺。李韬隐骑马入了小猎场,围驻的士兵本要阻拦,听安王说是来接人,便给他放行。待安王走过,士兵们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交谈,议论安王果然将那个宠妾放到了心尖尖上。
春意催发枝桠,林木苍翠欲滴,青山如黛,山河锦绣。李韬隐不去管身后士兵们的议论之声,带着自己的护卫,一路分花拂柳而去,越走近,虎啸声越大,他心跳加快,催马疾行,然后见到了他永生难忘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