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拧眉,心想这事实在蹊跷。
婉妃丢了钥匙,就算找回来了,一个“办事不利”的帽子是绝对跑不了。在宫中素来不起眼的宫妃,能坐到妃位,也不是真的就任人揉捏。因此她气性上来,才当场发作。
至于秋娘呢,因为晚鹃的缘故,她早已和贵妃是针尖对麦芒的局面。加上一个婉妃,她就算有皇帝的宠爱,在这宫里也是步步艰难。
贵妃,或者说鄂家,真是使得一手一石二鸟的好计。她那日在醉仙楼听见李繁弱与鄂华昌的对话,莫非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借刀杀人?
苏婳想了想,跟贵女打探消息出处:“这事听着玄乎,你没听错吧?”
贵女一听,瞪圆了眼睛:“我怎么会听错?不信你问问,大家都在传。”
所以,婉妃拼命遮掩、只敢悄悄寻访的事,早已像被风吹散的羽毛一样,传遍整个皇宫了吗?
*
宫中跑的最快的,便是各种消息了。李韬隐才回到男席,就听人禀告了婉妃丢钥匙的事。
他心中警铃大作,低声吩咐王福忠:“你速速去把晚鹃找来,带去太和殿后头的槐树下。记着,要悄悄的!”
王福忠领命而去。李韬隐坐了一会儿后,状似不经意间离席。他来到槐树下时,晚鹃已经在那候着了。
槐树枝繁叶茂,趁着夜色,很适合遮掩身形。为着过年的喜庆,槐树上悬着一盏大红灯笼,投下朦胧的光线。晚鹃畏畏缩缩地卷着衣角,眼里泪汪汪的:“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
李韬隐背着手,声线清冷:“把你知道的事,仔仔细细再说一遍。”
晚鹃抽着鼻子,把事情说了,和李韬隐听到的没什么两样。她说完,眼泪就滚下来:“湖边的钥匙,真不是奴婢落下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婉妃身边的宫女,非说钥匙是奴婢偷的。”
李韬隐来回踱几步,他拧眉,把事情翻来覆去地想。
一开始,他把晚鹃送进宫,指使她拱火。晚鹃把贵妃和秋娘之间的火越拱越旺,直到贵妃丢了管理宫务的差事。差事落到婉妃头上。
后来,李繁弱和鄂华昌在醉仙楼碰头,说要“给姑妈报仇”“让那贱人去偷东西”。
于是,婉妃丢了钥匙,并认为是秋娘派人偷的。现在,婉妃不顾体面,在内外命妇面前作践秋娘,想让秋娘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抬不起头。
这就是鄂家想要的结果吗?
他摇着头。如果鄂家想夺回管理宫务的权力,就没有必要再把钥匙丢到湖边。眼下的局面,像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除非,他们想要的更多。
“你现在仔细听着,本王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许忘。”他一边沉思,一边道,“鄂家不是要让杜秋娘出丑,他们是想要她死。”
晚鹃吓了一跳,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