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张扬,那就张扬到底吧。
第二天,苏婳用过午膳,就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脂粉一层层抹上去,头发束起,插上步摇珠翠。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出了院门,就撞见来接她的李韬隐,华美动人的小模样,让李韬隐的眼底浮上惊艳。
大红衮服穿在她身上,腰身盈盈一握,身段婀娜。上过妆的小脸如同雨后的牡丹,洗去浮尘,更添娇俏颜色。
李韬隐迈不动步子了,站在原地等苏婳过来。人走近了,他狠狠搂她入怀,想一亲芳泽,却发现妆容精致,无处下嘴。
他屏着呼吸,声音很轻:“这身衣裳,可真衬你。”
苏婳微笑着,坦然自若地接受他的赞美。
李韬隐真是觉得怎么爱她也爱不够。见她的衣裙厚重,不好上车舆,李韬隐干脆把她抱上去,揽在自己怀里:“到了宫里,你自己小心些,别露馅了。”
苏婳推开他,自己整整衣裳坐好:“我知道,你正经点儿,别把我的衣裳弄乱了。”
李韬隐含着笑意看她,丝毫不以为忤。他向苏婳聊起在府上进出的生面孔:“这些都是藏在各个州郡的细作头子,很多都是从陈家出去的。他们每年都要回京叙事,一是来要新一年的经费,二是汇报去年的情况。”
皇权的争夺,从来都不限于宫廷里的勾心斗角。天下秘闻,经济命脉,朝堂人心,百姓口碑,甚至是兵权,方方面面都需要仔细运作,百密无疏,方可胜券在握。
苏婳点头:“鄂家人,个顶个的傲慢,暗地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虽说眼下,鄂家有贵妃笼络皇帝的心,又有鄂华昌把控京城兵力,但到了将来,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李韬隐携住她的手,目光澄澈坚定:“明面上,他们仍占上风。所以你见到鄂氏,既不能急吼吼贴上去,也不能太疏离。等她们先点出结盟的意思,你再表示投诚的决心。”
苏婳深吸一口气,表示明白了。
车舆平稳的行驶,驶向烈火烹油、危机四伏的皇宫。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又在两人身后合上,如一个巨大的狮口,只有胜者,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宫宴的地点选在太和殿。冬天的夜来得早,此时不过酉时,天边已染上红霞。男子与女子分开设宴,女眷们依照身份高低站好,依次进殿向太后和贵妃请安。
太和殿里排起长龙,人人皆满头珠翠,一眼望去,能让人闪花了眼。又有香风扑鼻,娇笑阵阵,当真是衣香鬓影,奢侈浮华。
有领路太监带着苏婳走到她的位置。她一路缓缓走过去,身上的大红衮服张扬无比,沿路的命妇们停下嬉笑,纷纷小声猜测,是谁家新出的王妃。
“不是王妃。”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扬起,“你们看,她的衣裳下摆没有绣凤凰。”
一时间,命妇们都像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