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刚刚沐浴而出,身着与苏婳同色的牡丹藤纹长袍,笔直坐于棋案之前。他的手指修长,正漫不经心拈着一枚黑子,轻敲棋盘。
苏婳咬着唇瓣,磨磨蹭蹭走到他跟前坐下,双眼不住地往他的衣裳上瞄。
李韬隐失笑:“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苏婳飞快地垂下眼睫,细长睫毛微颤,修长脖子覆上一层淡粉,是掩不住的媚色,撩人心弦。
李韬隐滚了滚喉结,道:“执白先行,让本王瞧瞧你的棋艺长进了没有。”
苏婳闻言,便落下一枚白子。
两人皆是落子飞快。你来我往间,苏婳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她眉心微蹙,拈着一枚白子沉吟不语,最后闭了闭眼,随意下了一处。
她方才被李韬隐逼入死角,顾此而失彼,顾彼而失此,反正总是要被攻城略地。
李韬隐却似没看见吃掉白子的机会。修长手指执着黑子,轻巧在另一处落下。
如此反复几次,每逢苏婳要失子,李韬隐便视若无睹。苏婳咬牙,把白子丢到棋盘上:“王爷让我,这棋下得忒没意思。”
她皱着一张小脸,纵是气急败坏,亦是娇妍动人。
李韬隐朗朗地笑,敲了敲苏婳第一次要失子的地方:“你看这处,当时本王若这样下,你便输了。本王要让你赢一次,你还不满意。”
苏婳仔细看了一会儿,嘟囔道:“输给你也不丢人,何苦来作弄我……”
李韬隐笑得更开怀。他捡起被苏婳丢掉的棋子,放回棋盒之中:“你每次输棋都沮丧得跟个小奶猫似的,本王怎么好让你输?”
苏婳睁大眼睛:“什么小奶猫?”
“唔……本王年幼之时,曾在宫廷的阴沟里捡起一只小奶猫,眉目耷拉,怪可怜见的。”
苏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您觉得我像那个?”
她双眸圆睁,里头迅速涌起涟涟雾气。
李韬隐毫不怀疑,只要他点头,眼前的小奶猫就会嚎啕大哭起来。他一时有些无措,薄唇轻启,语气肯定地道:“当然不是。你长得比那只猫美多了。”
苏婳怀疑地看着他,见他信誓旦旦,便半信半疑道:“从前教坊司有只母猫,年年生一窝小猫,副使叫它们畜牲来着。”
李韬隐一听,不由在心中暗暗挤兑起这个副使,面上仍是清贵无俦的微笑:“那你喜欢小奶猫吗?本王送你一只解解闷?”
苏婳摇头:“我更喜欢狗。”
李韬隐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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