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自南手一个不稳,水杯一歪,桌面撒湿一大片。他缓过神来,手忙脚乱抽纸巾擦桌子。
他心里慌乱无比。所以第一次见面,项绥就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眼里还有他们看不懂的情绪,是因为,她一开始就认出了他们?
当年那个面黄肌瘦肤色黢黑的唐果,是如今肤白貌美气质高冷的项绥?
祁嘉亦凝着桌面那滩水,视线上移,望向靳自南,“你知道项绥对我来说是什么人吗?”
“我喜欢的人。”没等靳自南给出反应,祁嘉亦自顾自说,“我孩子的妈妈。”
靳自南抬头。
祁嘉亦一字一句:“她怀孕了,我的孩子。”
靳自南错愕地瞪大了双眼,连桌面的水滴到地板也顾不上擦,就那么一眨不眨盯着祁嘉亦。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印象?”祁嘉亦双眸锐利,“靳自南,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你就一一告诉我。”
靳自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年的事情,于谁来说都是无法启齿的不可提。人性中最丑陋不堪的自私、以德报怨,全部发生在如今光鲜亮丽的他们身上。那丑陋不堪的一面,他羞于让好兄弟看到,甚至自己也不敢回想。这么些年,他很偶尔会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在约定时间到那茅草屋里等他们很久很久,不知道她后来逃出那个山坳没有,不知道她后来过得怎么样。也会想,当年他们要是把她一起带走,他会不会能过得心安理得一点。至少别因为帮过他们惹到麻烦才行,不然他们就愧欠她太多了。
他舔了舔唇,低头继续擦桌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嘉亦面色不动,眸色却尽是压迫,“靳自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靳自南为难又无奈,“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有些事情,我想听你说。”
靳自南:“……”
和祁嘉亦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认命,挫败地松了手里的擦桌子的纸巾。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对不起她就是了。”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