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王大爷之后，沈小落一溜烟就跑去了院长办公室。

如她所料，已经九十高龄的李院长正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靠窗的位置替孩子们缝缝补补，旁边的两个竹筐里还剩一大堆没有补完的棉衣棉裤。

有阳光透过窗边的大榕树照进来，斑驳的影子虚虚实实地落在老人家身上，莫名的就添了几分寂寥之感。

眼前的这幅场景是印在沈小落的记忆中最清晰的画面，十年如一日，既温暖又苍凉。

“李奶奶。”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眼眶就红得不行了。

李院长缓缓抬起头，随后又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才笑着说到：“是落落吧？”

沈小落快步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李院长。

“都说让您别再操劳了。”她将自己的脸埋在李院长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您老都忙了一辈子，也该歇一歇了。”

“歇啥呀？趁我还能动，能做一点是一点嘛。”李院长温柔又慈爱地拍着沈小落的后背，“真有一天我不能动了，那我也就歇下了。”

“瞎说。”沈小落佯装着生气的语气，“李奶奶一定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好好，就听我家落落的话，我啊，一定要活到一百岁。”李院长顿时就乐呵呵地笑起来，“到那时候啊，我家落落也早已经结婚生子了，我呢，肯定啥也不做，就等着享福。”

沈小落直接被逗得破涕为笑，她从李院长的怀里抬起头，就在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最近这半年太忙了，她都没有时间来福利院这边，再一次见到李院长，老人家的身体更显得佝偻而单薄，甚至连眼睛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灰。

“李奶奶，你的眼睛……”

“人老啦，不中用啦，最近总是看不清东西。”李院长笑着说到，“但是，我还是能看到我家落落依旧那么漂亮。”

沈小落的眼泪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淌，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母亲之外，就属李院长对她最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