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焦遥也不知道父亲死前后悔过没有,可是焦铭做的事情,如今他要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跪在棺木前,沉沉叹息。
望百年后,族人们不会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骂,便是万幸。
大皇子在离开前,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中年男人,再看向跟着身旁的礼部侍郎,忽而迈开脚步,小步小步走到焦遥的身旁,垫着脚抱了抱他的脖子,然后便转身离开。
焦遥微愣,看着大皇子离开的背影。
方才大皇子离开的时候,低低叫了他一声“舅舅”。
礼部侍郎和右少卿除了每日跟着大皇子进出外,自然也有应酬。只在这等诡异的情况下,他们除了必须去的宴席,压根就不出面,足足守到了最后一日。
今日起灵,而后送葬。
焦氏本家忙得不可开交,可即便是这般,也看不出半点慌乱,来往行色匆匆的族人们身披缟素,让整个冬日也变得愈发严寒了般。
大皇子原本可以不跟着前往,但许是这些时日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主动提出要一起同去。
大皇子既要动,那些精兵自然也要跟着一同前往。
原本焦氏是想要低调行事,却不曾想被这些跟从的精兵闹得浩浩荡荡,仿佛有无数人前来送行,这没阻止得了,便有不少百姓偷偷跟在身后。
大皇子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自发跟上来的百姓,茫然地说道“他们这是为何?”
天寒地冻,甭管是马车还是骑马,都得万分小心。
人在外面走动,抬脚都是艰难,可即便是如此,出来的百姓却是不少。他们不紧不慢地跟在车架后,偶尔能听到轻轻的哭泣。再加上漫天大雪,仿佛这份幽冷也透着怨怜,在轻啜的哭泣声里变得愈发透骨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