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听完,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将扶风窦氏在京城的人马连根拔起, 全部都杀了个干净吧。”
柳存剑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下意识抬起头。
正看到正始帝倚靠在靠背上, 正微眯着眼在盯着手里的奏章,那种阴鸷古怪的感觉更加明显。
“陛下,您方才是说,要将扶风窦氏的人……”
即使这话是柳存剑自己说的,他都觉得非常离谱。
正始帝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既有清河王在前的案例,出手得神不知鬼不觉再推给宗室,岂不妙哉?”
柳存剑脱口而出:“陛下,这万万不可!”
陛下的法子不失为一个简单粗暴的法子,直接将一切祸根杀了,那什么阴谋诡计也就没了。可是依靠这种法门,没有任何依据的屠杀,即便事出有因,却只会让帝王滥用权术而不加节制,长此以往,绝非好事。
柳存剑原本就是正始帝手里一把刀。
陛下要他作甚,他就作甚。
那下意识出口的话不像他往日所为,足以看得出来他的震惊。
柳存剑再看向陛下,正始帝脸上的桀骜狷狂,是自打他登基后就不会再轻易流露的模样。
当时陛下的唉声叹气犹在柳存剑耳边。
嘟哝着说道‘做皇帝还要摆架子实在难为’,然后又快快活活地摆着一张严肃的恶人脸将百官训斥得一顿一顿的。
可如今,怎么就……
尽管柳存剑不是时时刻刻跟在正始帝身边,却也觉察出微妙的变化。
正始帝像是被柳存剑的话激得笑了起来,放下奏章遥遥地望着他,“柳存剑,寡人听不明白,你,方才说什么?”他笑得异常温和。
温和到柳存剑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