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已经有了死伤者的名单,在那上头大部分是不太认识的,却有一小部分是今年将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再有一二个是世家子弟并一些权贵官宦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
如果是在平时帝王还不会这么偏执,可此刻他就像一条闻到味道的孤狼,死活都不肯撒开那点血腥味。
秦王苍老地说道:“陛下,难道您还看不出来眼下世家与宗亲两边颇有水火不容之势,如今再出乱子却也是不妥,有些事情……为何不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他的声音到了最后,隐隐有了规劝的意思。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横冲直撞便能得出一个答案,即便是用皇帝这样强硬强劲的势头……也说不得……有些事情徐徐图之,用更为柔和的手腕去处置,说不得会有更好的法子。
这位老王爷颇有大隐隐于朝的姿态,虽然不入朝政,却是把朝上的事情看得分明,洞若观火。
正始帝幽冷强硬地说道:“那又如何?寡人既为帝王,世间不愿之事,不平之事,寡人既看见了,不愿了,便要踏平,便要看清。
“哪个人敢来阻止寡人,寡人便要他碎尸万段,即便是你,皇伯。那也不是例外。”他这话说得极其偏颇,却又理所当然。
“寡人要的是当下,现在,便一清二楚!”
他是皇帝呵。
如若还不能恣意,如若还要蛰伏,如若还要为人所制,什么事情都受人牵制,他又何必坐在这个皇位上?
秦王被正始帝话语里的森然吓到。
这位年轻的皇帝赫然是在向他阐明一个恐怖的道理,他之所以为皇帝,是因为他是,也是因为有人想让他在那个位置上,而不是说他非要做个贤明的君王,非要做个为万人景仰的皇帝……如果他不愿,就是这天下搅得乱七八糟,那又如何?
正始帝露出个满是恶意的笑容,单手撑在桌案上,幽暗地看着老王爷,“当然,就是您不说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