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需要在意了,他的母亲因为承受不起丈夫的逝去而缠绵病床,他开始沉默地注视着她变得愁苦的面容。她如同一朵花般,迅速地衰败了。
家里的钱在长时间支付母亲的医药费后逐渐稀少,他需要想办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至亲在他面前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决定把自己卖掉。
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对于网络技术非常地敏锐,他在网络世界畅通无阻,这是他的优势。
在寻找卖家的过程中,他列出了自己能否被卖掉的好处和坏处,将自己作为一个商品一样评估。他需要找到的卖家是能够不断地支付母亲的医药费,不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断掉,他无法去找官方的组织,因为它们能够给予的资金不一定是充足的,毕竟他现在就已经在求助一些机构了,所以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些官方并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他只能去找那些黑色地带的人。
他对于网络的敏锐度很高,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成长到不可估量的部分。如果对方愿意长时间支付母亲的医药费,他会全心全意地忠于对方,对方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显而易见,很少有人愿意听一个6岁小孩的想法,就更不愿意跟他谈什么交易了。
他艰难地用自己的方法找到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组织,然后不断地被嘲笑、被拒之门外。也是在不知道第几次他又被那群人欺负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辆车。
车上的车窗滑下,低缓的男声温柔地询问:“怎么有一个小孩?”
他怔愣地跌坐在地上,身上满是脏污的尘灰,脸上大概还带着巴掌印,他听到车上驾驶座的男人低声地喊那个问话的人“boss”。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猛地扑上那个车窗,语速飞快地重述了一遍他不知道和多少个黑方的人说过了几遍的话,希望对方能将他买下。
那个人非常惊讶地瞪大了眼,制止了因他的行为而怒气上涌的司机:“你为什么要卖掉自己?”
“先生,我的母亲生病了,我需要钱救她。”他如实说道,恳切、哀求地注视他。
可怜的孩子,那位先生小声地说道,一点都没在意他身上的脏污,摸了摸他的头,说:“带我去你家吧。”
大抵是终于见到了一丝希望,也可能是那位先生的手掌太温暖,他的眼眶忍不住发热。
那位先生慷慨地支付了母亲的所有医疗费,将她送进了非常好的医院,温声让他好好地梳洗了再去见他母亲,不然他的母亲会非常担心他。
他点头,飞快地冲进了浴室里,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洗完澡后,换上的衣服也是对方准备的崭新的衣服,他总算能够在父亲去世、母亲病重后能余地喘息,未来似乎已经定下,可以不再硬撑了。
在母亲终于好多了后,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才意识到她的孩子已经瘦了一大圈,但好在精神还不错。她虚弱地呼唤他:“卢西。”
他用脸颊眷念地贴着母亲的手,忍下泪水,乖巧地回应母亲的呼唤。
她的经此变故,过早地长大,过早地懂事了,是她的疏忽。她明白自己这段时间到底错过了什么,对卢西感到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