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大伯说的那话,可见是口蜜腹剑的。”
两口子被说得脸色涨红,多年的老街坊了,谁不知道谁?很多事大家心照不宣,只是不说而已。
但今天就实在过分了,于是周围忍不住议论起来。
两口子正要争辩些什么,就看到那疯子突然机灵起来,开始砍收银机,想要从里面抢钱。
这要是平时也就算了,毕竟现在大多数客人都是手机支付,收银机平时除了一两百的零钱储备,没有多的钱。
可今天正是结货款的日子,晚一点供货商会过来收钱,好几万块钱在里面呢。
两口子立马急了:“唉唉!你要干什么?”
说着也顾不上对方手里拿了刀,顿时冲了进去。
不过还算聪明知道顺手抄起一把椅子,不会傻乎乎的正满对上人家的菜刀,用椅子勾住那混混的头,生生把他从收银台给扯了出来。
两口子这才松口气,毕竟两个成年人,其实在体力上是占优势的。
那混混受制,手里的菜刀乱挥,吴越大伯母抄起一根拖把,连抽他胳膊好几下,总算是把菜刀打开了。
他大伯见状扔开凳子,想要迅速将人制住,不过混混这会儿精神癫狂,见菜刀没了,竟然更加疯狂。
眼睛里血丝一片,狰狞着脸跟吴越大伯对掐起来,他一个高中生其实体格无法跟吴越大伯这种大汉想比。
可那副发起疯来不顾一切的劲头确实吓人,吴越大伯久久制不住他,见对方又要往厨房里跑,怕他又进去拿刀,顿时急了。
于是在对方将要进厨房的时候,狠狠的关了下厨房的沉重金属门,想把他夹住拖住他。
吴越大伯心里着急,手上动作自然不轻,可以说是全力的。
要说这门虽然笨重,吴越大伯这么使力,如果是一只手掌伸过去,恐怕夹骨折都可能。
但人体的受力面积和抗压程度自然不是脆弱的手掌可比的,按理说,即便对方不会好受,但最多也就是被打一棍子的程度,或许还不如,毕竟受力面积有些广了。
可就是这么巧,吴越大伯压门的时候,对方整个人身体已经迈进厨房,唯独剩一个脑袋在拉扯中趔趄了一下往后仰。
然后那门缝就狠狠的夹在对方脖子上,那脖子也是脆,就跟一块肉饼被筷子一夹为二一样,有个圆形的球状物体掉下来,还颇有弹性的在大厅抛了几下又滚了几米才止住势头。
“啊————”周围响起凄惶的尖叫:“出人命啦!!!”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这会让顿时散去一大办,即便一些胆子大点的,也不敢靠这么近了。
吴越大伯打开门,看见那具已经没了头颅的尸体栽倒下去,磕在他的灶台,然后缓缓的滑下来,血液流了一地,很快厨房地面上就是一大滩刺眼的红。
回过头,看到他老婆这会儿已经面无人色,嘴唇惨白得跟上了漆一样。
她颤抖着牙齿道:“死,死人了,死人了。”
接着疯了一样冲出来,对着外面已经散开的人群吼道:“不关我们的事啊,你们也看见了,是那小崽子自己作死。”
“意外,全都是意外,阎王要人三更死,哪儿会留人到五更,这是他的命,他今天就是该命绝。”
“你们到时候可得替我们作证啊。”说着她想要去拉周围的街坊。
可才发生这么可怖的一幕,谁乐意扯上关系?而且大伯娘这会儿疯癫的样子,让本来就受惊的众人更是害怕,于是她跑到哪儿,那边的人就拼命往后退。
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妈?你怎么了?”
吴越大伯娘如闻天籁,顿时眼泪就哗哗下来了:“儿子,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吴越的堂哥,他可不是来店里帮忙的,除了没钱了过来要钱或者带着朋友过来吃免费餐以外,他很少来店里。
来了店里也会惯性折腾吴越一番,这会儿就是手头没钱了,来管父母要钱的。
见到亲妈这么哭,吴越堂哥破口大骂:“吴越呢?死哪儿去了?”
“儿啊,你就别提那丧门星了,今儿这事就是他起的祸端呐。”
点了死了个人,甭管有理没理,首先一笔赔偿是少不了的,不然对方父母岂会干休?
他们要是不肯,对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天来这里闹,他们店还开不开了?
想到这个吴越大伯母就是眼前发黑,颠三倒四的告诉儿子之后,果然吴越堂哥怒了:“凭什么?他自己成天跟外面的混混在一起,有事咱给他担着,咱家欠他啊?养了这么多年还甩不脱了是吧?”
和父母不一样,吴越堂哥跟吴越差不多大,吴越父母死的时候他也还小,对什么家庭财产之类自然没概念。
只知道家里收养吴越后,他们就搬进了大房子,整天无所事事打麻将的爸妈也开了店,家里日子好过起来。
这家伙是打从心里觉得吴越就是个亲戚们甩过来的拖油瓶,他们家给口饭对方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不然这种怪胎就是去了孤儿院,肯定是被人欺负死的份,所以这家伙从来都觉得自己一家对吴越有恩。
只是吴越自己平时不识好歹。
骂骂咧咧的越说越气,便掏出手机给那边打电话,结果那边压根不接。
吴越大伯母泪眼婆娑道:“刚那混混拿刀在店里砍的时候,他说让咱们先顶着,自个儿吃个饭再过来呢。”
“果真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自己大伯伯娘都快被砍死了,还有心思吃饭?”
“不是咱不拿他当一家人,实在这孩子,心思太凉薄了啊,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吴越堂哥自然愤怒不已:“我去找他。”
“别,你先去看看你爸怎么样了,我不敢过去,他半天都没出来是不是被吓傻了。”
吴越堂哥迫切想离开这里,就是不想去面对里面可怕的画面,但他妈吓得要死,自己也推脱不过,只得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眼睛几乎都是虚睁一条缝过去的,但仍然被厅内的惨烈吓了一跳,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他爸。
他以为他爸这会儿只是被吓傻了不敢出来,但看到的画面全不是这回事。
他看到他爸,手里拿着一本书,泛黄的皮质书,看起来很旧了,估计外面收废品都嫌弃那种。
但他爸拿在手里,却跟捡到一座金山似的,一脸贪婪痴迷的看着它。
吴越堂哥忍不住走上前去:“爸,你手里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