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的样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当摄影机拍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异常之处。
只不过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在众目睽睽下突然蹿到人家鬼魂旁边的?这把人家给吓得。
本来就因为死亡而惨白渗人的脸,这会儿更是白了好几圈,跟翻过来的死鱼肚皮一眼g
因为被拖把捅穿,这个鬼落地便是三条腿,这会儿三条腿都瑟瑟发抖呢。
刚刚还得意忘形的架势哪里还找得到踪影,一眼看去就跟个受了惊的小鸡子似的。
看着祝央,嘴里还在不可置信的喃喃:“你,不,您,您怎么回来了?”
还特意改用尊称?
话说祝央是在鬼道上混的吧?有花名不?猛鬼街十三太保之类的。
就见祝央往鬼面前挪了两步,那鬼在外边看来是生生克制了往后退的步伐的。
祝央却没放过人家,一脚过去将对方的拖把踹倒,拖把鬼整个失重倒地上,四肢挣扎,就跟个被竹签活穿还能动的四脚虫,端的可怜。
就连刚刚险些被他吓得屁滚尿流的几人看着都有些不忍。
便听祝央道:“可以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我都不知道这地儿还有你出场的份,你不就是个洗脚的吗?”
就这座学校的等级构造来说,先不谈祝央过来之前,她走之后,这里的格局彻底洗牌,学生也不在浑浑噩噩重复于死前最后几天的无尽折磨里。
在引进了校长,一个学校变得齐齐整整之后,学生们的地位已经处于绝对优势。
那么这个追求女同学不成便杀了人家,还把人家珍惜的头发倒过来做拖把的家伙,以及另一个因为告状害漆黑鬼惨死后又被漆黑鬼报复索命的家伙,两人显然是处于生态链底端的。
拖把鬼自然明白祝央说的什么意思,对着她看过来来的眼神瑟瑟发抖。
那眼神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就你这瘪三也好意思出来吓人?
论鬼生的四大错觉其一——今天我一定能吓到人的。
祝央又踹了对方两下:“问你话呢,装什么王八?是拖把捅你又不是你捅拖把,没龟壳给你躲。”
拖把鬼往旁边挪了挪,细声细语道:“他们,都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想跟上去,但跟不上,就和老师他们被落这儿了。”
祝央闻言倒不意外,要是其他人还在,并且安好无恙,这会儿应该轮不到这家伙出来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学生得以解脱,不过他们的最终归宿肯定和这些加害者是不一样的。
心里明白,嘴上也不忘讽刺对方:“那当然,人家明摆着不带你玩儿,为什么自己心里没逼数吗?还好意思出来吓人?要我被这么排挤,早就抽根草绳上吊了,你还把脖子梗这么硬,不丢人呢?”
拖把鬼讷讷道:“不是我梗的,喉咙被拖把捅穿,拖把杆子它有这么硬,我也没办法啊。”
“那我瞧你说话怎么没问题呢?要想办法还是能想的吧?无非就是找不清自己的定位。”
说着祝央嫌弃的摇摇头:“算了,等级太low,我连消息都不想在你这儿打听,小虾米能知道多少?”
拖把头猛的抬头,把周围的人吓一跳,他愤恨的瞪着眼睛:“凭什么瞧不起我?”
话音刚落,一巴掌扇过来让他整个人在拖把杆上旋了一圈,就跟烧烤翻面一样。
祝央指着一旁的拖把槽:“还横上了,信不信我给来山上的几十号人加餐?”
拖把鬼一抖,浑身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尊严和气势顿时跟戳破的气球一样。
教导主任当初被这家伙活烤了分给学生们啖其肉的时候,他因为被困在宿舍楼里并没有参与。
可透过窗户看下去,可是把当时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还说老师们可怕,这家伙的煽动力才更像是邪/教现场一样。
饶是他们已经是鬼,被束缚于这个凄惨之地不得超生,也干不出这么险恶的事的。
若说教导主任和老师他们对他来说是变态和险恶的大人,这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魔鬼了。
然而其他学生对于这个魔鬼好像很推崇,听到‘几十号人加餐’这句话,记忆就瞬间被带回了当时。
拖把鬼差点直接吓尿,见她指着旁边的拖把槽:“该在哪儿待着滚哪儿待着。”
便老老实实的拖着拖把头缩了进去,假装自己是一只莫得感情的拖把,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这不费一丝功夫,光凭气势就能威慑鬼神的王八之气看得跟拍的人有点懵。
不过好歹几人没忘了新人小哥,一间间隔间打开,便见他正好提着裤子准备出来。
见众人看过来,害羞的捂住自己:“哎哟你们干嘛呀?”
众人:“……”
“你怎么这么久?叫你也不回答。”王信亦问。
新人小哥:“这不上着上着就想开个大嘛,我喊了啊,你们没有应我,我还以为你们不乐意呢。”
几人便指了指角落拖把槽里装死的鬼,给新人小哥吓得,直接差点抽过去——
“我刚从门缝看到两条腿和拖把经过,还以为尿溅外面了有人过来拖呢。”
很好,缺心眼的人设没崩。
也不理会这家伙被吓得张牙舞爪,宿舍楼这边没有收获,几人便准备动身转移阵地。
拖把鬼不能和其他的学生共同行动,作为加害者的老师们自然也不行。
至于为什么把他们引诱到这边来,拖把鬼这个边缘小角色看起来不像是知道得清楚的,便得去问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了。
说起来祝央看到这些曾经经历过的面孔,还挺感慨的,就跟土匪重新驾临被抢劫过的山坳坳一样。
所过之处,看什么都是亲切感。
经过宿舍楼后面那一片的时候,祝央还亲自指着三楼窗口到下面草坪那一片,对王小二道:“看那儿,就是我当初把鬼推下来砸死人的地儿。”
“哐当一下脑子开瓢,可干脆了。”
王小二点头:“我看这儿的鬼也不强,刚刚那拖把条,自认为很吓人,我都不想戳破他,按住他嘴里支出来的把手他还能往哪儿动?”
他没有除灵的本事,但是自身灵力下,对上这种没什么本事的鬼,靠着技巧和肉搏也不会吃亏的。
这对话因为摄影师他们的方位在后面,要露一个远景所以没听到,但新人小哥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叹为观止的看着王信亦,祝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身份神秘也就罢了。
你个大明星也这么莽吗?不是之前已经见识过他和对方合力织鬼帘了。
不愧是近年来的第一流量,还真不是普通人就能做的,单看这心里素质?
三人穿过荒芜败落的操场,来到了教学楼,这边已经有人打开了不少地方的灯光,倒不需要他们费时间去找开关。
按理说另一组的三个人就在里面,这里又是阴森荒凉的鬼屋,男明星那一组里面还有个女队员,容易一惊一乍的受到惊吓,应该没有这么安静的。
可他们进来至今,却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他们也不急着和那一组汇合,毕竟是竞争关系呢,心里没把节目当回事另说,这么多人跟着忙前忙后呢,样子也得做出来的。
依旧按照惯例从一楼开始搜寻,前面均一无所获,开到某个房间的时候,祝央突然想起这里好像来过。
便提醒正在开门的新人小哥:“这里,这里面——”
话没说完,那家伙便大喇喇的打开了房门,听到祝央的声音还在往回招呼:“怎么了?姐?”
一只手却顺带着摸到门后边打开了灯,这一楼几个房间的灯开关位置都奇怪,不在门把手旁边的墙上,倒是在门背后那边,但开了几扇门下来,小哥也找到诀窍了。
此时他脸对着身后的祝央他们,房间里的灯光已经打开,猛地出现在他后面的是个绑在椅子上浑身骨头断裂的鬼。
在光明瞬间笼罩房间之际,离新人小哥的后脑勺只有一步之遥,那新人小哥还心大的不知道自己后面的景象,一回头保准给吓死。
新人小哥见祝央和王信亦看着自己的背后,眼神一言难尽,摄制组更是脸色发白像见到了鬼,他心里咯噔一声。
缓缓的回过头,而与此同时,那个四肢折断的鬼也看清了祝央的长相。
这反应和新人小哥视线对上他的时机出奇的一致,然后一人一鬼同时迸发出惊恐惨烈的尖叫声。
“啊————”
摄制组:“……”
这到底算谁吓谁?这里的鬼胆子都这么小?他们还没酝酿完恐惧的情绪内,对方就露出比他们更害怕的怂样打击己方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