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他竟然鲜少的在主子的脸上看见了愤懑和悲哀。
眼睛带着微微赤红,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他似乎又看到十年前那个在军营里挥汗如雨的少年,赤身上阵,同那些在军营里混了一辈子的士兵们摔跤。
杨旭不忍心看见主子这般,回过头看了一看身后越来越远的紫禁城,忍不住说起了浑话:“真是妈了个巴子,爷就没遇到这么憋屈的事儿!”
说着,狠狠朝一旁的狮子石像狠狠踢了一脚,脸色黑如墨碳:“狗屁的皇上,只会窝在京城守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屁事不会!老子辛辛苦苦的守在边疆,不是拿命护着这京城的闲人!”
杨旭膀大腰粗,声如钟鼓,说话的时候压根没想要压底了声音,故而这句话倒是让宫中几个宫人听了一清二楚。
但到底不敢置喙,如今皇上身体抱恙,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那天便归西了,三位皇子中势力旗鼓相当,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不管是谁,总归同他们这些宫人没多大关系。
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又会没那个眼力见自寻苦吃?
杨旭此刻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泄,见一旁的几个宫人鬼鬼祟祟的瞧着他,黑眉一竖,嗓门洪亮,怒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原本几个看热闹的宫人见状,连忙低下头,连滚带爬的逃了。
不得不说这杨旭也是个妙人,原本因着家里唯一的老母亲去世,又见到自己的爹爹夜夜酗酒丝毫不关心母亲的死活,心生怒气,趁着夜色守到亲爹常去吃酒的巷子,借着人喝醉的时候便掠进巷子狠狠揍了一顿,随后便卷着一包袱跑到军营里当伙夫。
自那以后,十年来从未回过北方小镇上的那个家。
偶然一次,突厥带兵偷袭,杨旭因着力气大如牛,倒是在那场偷袭中脱颖而出。卫滁也有意培养心腹,因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缘由,十年后,杨旭倒是成为卫滁的贴身侍卫,在军营里当着副将一职。
“杨旭。”卫滁眉峰微蹙,沉声道。
男人身上的不怒自威显然让杨旭这一武夫稍作收敛。
杨旭昂着头闷声哼了声:“小的说的这是实话,等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