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准已经日渐虚弱,操控纸人也只能在这栋屋子里才不费力,不像原来能轻松控制纸鸟飞遍整个上海。
看霍震烨灵识变强了,心中反而松了口气,白阳再想害他,也没这么容易了。
“我今天要去城隍庙。”霍震烨把煎蛋夹在烤面包片里,咬一口继续说,“我把工期提前了。”
他把从星光电影公司分到红利全投进去了,黄老板捐了两万,商政各界纷纷捐款。
黄老板放出风声,说自己这辈子杀孽太重,修庙正是桩大功德。
连捐门坎门钉都是功德,上海滩有名望的人家哪肯落后,水泥大王煤碳大王都豪掷千金。
“这么快就动工了?”白准心中一动,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难得有精神问这些细节,霍震烨笑了:“你等着,我有大礼送给你呢。”
他匆匆吃完面包香肠,套上大衣出门去了。
白准的轮椅跟窗边,看他开车走了,才把阿秀叫到房中,对她道:“你知道该怎么办。”
阿秀重重点了点头。
她换了一身新衣,在她与许彦文时常见面的书店前等待。
车影一晃而过,黑衣女出现在马路对面。
“我想当人。”
“我带你去见先生。”
白阳被四门的人围追堵截,这些人全都不要命,把道坛砸得乱七八糟,没了香火供奉,他的身上的白斑越来越多。
他不能再等了。
阿秀出现在他面前时,白阳有片刻沉默,许久才说:“他师父在他这个年纪,还远不如他。”
“我想当人。”
白阳笑了:“当然可以,但我需要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白准每年生辰点的那支香。”
阿秀立刻退后半步,“她说过这对我的主人无害。”
白阳嗤笑一声,都迈进这个门了,还说对白准没有二心。
他走到几案边,挑开蒙在镜子上的红布,镜中是许彦文,他正跟阿秀见过的那个女学生走在公园里。
岑丹有些疑惑,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眼中没人的许医生,今天会主动约她出来散步。
镜子照见许彦文的后颈,那里趴着一只血蝶。
“你看,我能让他爱你,因爱生灵,我也能让他忘记你。”尝过了七情,又怎么还愿意再当个纸偶呢?
白准点起一支香,提起精神想看一看阿秀是不是在做他交待的事。
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好像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堵起他的耳朵。
就在白准想把香掐灭的时候,眼前骤然明亮,耳畔响起白阳的声音:“把命香给我。”
霍震烨坐在城隍庙残存的石阶上,手里拿着石刻刀,一凿一凿刻下白准的名字。
建寺庙的功德石碑,他没有刻上自己的姓名,但将白准刻在最前面,他凑近石碑轻轻吹气,吹落石粉,用金砂描画白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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