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愫/文
霍震烨拿信件脸上变色,白准问道:“村里可有识字代写书信的?”
“有啊,村里有个教书的徐先生,除了教小孩子们读书,也替人写书信写挽联,要不然你们去问问他。”那个年轻人老实回答。
霍震烨把信封拿给他看:“你看,这封信是他写的吗?”
“我又不认识字,这我哪儿知道,但他就住在前面,你们去问问不就行了。”他还急着牵牛回家吃食呢。
霍震烨推白准到那人指的这一家,霍震烨敲了几下木门,屋中有人问:“谁啊?”趿着鞋子过来开门。
徐先生穿着长衫,乡间地方,都民国许多年了,他还剃着半月脑袋,拖一条长辫子,开门看见霍震烨,见他完全西式打扮,奇装异服,脸挂了下来:“找谁?”
“我们找写信的人。”霍震烨把信封递过去,“这是先生你写的信吗?”
徐先生方才还看霍白两个外来户一百个不顺眼,眼睛一扫信封就脸色青白,几乎就快喘不过气来。
他扶着门框,看样子想拔脚逃跑,可他又不敢,喃喃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
霍震烨一下把门撑开:“这信是谁托你写的。”
徐先生耷拉着脑袋,苦着脸说:“谭三姑。”
“她不是已经死了半年了吗?”
徐先生整个人一抖,他连嘴唇都吓白了:“是,是死了。”谭三姑是村里看妇人病的土郎中,跟着她爹学了一手医术,但她是个女人家,除了妇人找她看病,村里的男人可瞧不上她。
谭三姑性格又古怪,常年不爱跟人打交道,自己一个人住在远离村子的小竹屋里,人走了三四天,才被上门求她瞧病的妇人发现。
她没子女,也没亲人,是村里人给她一具薄棺,扎了几个纸马,办完葬事的。
这对灵官村这些造棺材为业的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大家当天就把事给办完了,还烧了纸。
这里家家都是吃死人饭的,丧葬事个个精通,谭三姑的事办得很圆满,除了从此村里再没人瞧妇人病,什么事也没发生。
直到一个月前,那到晚上徐先生刚收了学生们的束脩,打了二两酒回来,一边数着花生米一边喝温黄酒。
喝得迷迷糊糊,就见眼前一道蓝影子,是本村妇人打扮,他咂吧着嘴问:“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