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自始自终,这位x教授都带着鼓舞的眼神聆听着她的故事,那双睿智而沉稳的蓝眼睛,让她不自觉想到了另一位校长。

不知这位校长有没有来自德国的命中宿敌。安娜分神了一秒,她还记得读到邓布利多巧克力蛙卡片背面时的惊叹和好奇呢。

“…我明白了。”

听完她的讲述后,查尔斯转着轮椅来到安娜面前,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辛苦你了,安娜。”他以一种长者特有的语气说,“你真是一个勇敢的好孩子。”

安娜鼻尖一酸,她又想哭了。

“我该怎么做,教授?”她吸了吸鼻子,不自觉用起了那个银发男孩的称呼,“那个世界的大家,是因为我才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命运。我必须得阻止那场相遇才行。”

“我也许有办法帮你。”

安娜眼睛一亮,仿佛黑暗中独行的旅人突然发现一束光。

“真的吗?”

查尔斯点点头:“变种人的能力都会经历一个不稳定的初期阶段。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有目的的训练,大多数能力最终都会变得可控。我会引导你使用这份能力,如果你不介意我在那期间始终保持着进入你的大脑的状态。”

“我不介意!”安娜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我们快点开始吧!就现在!”

查尔斯笑了。

“现在可不行。安娜,训练需要体力和精力。而你需要的,是一顿美食和一个好觉。”

当安娜离开校长室时,彼得已经重新整理好了他的头发,独自站在走廊,似乎在等人。

他斜靠着墙,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穿着耀眼的银色皮夹克和银发上挂着的护目镜,嚼着嘴里的泡泡糖模糊不清地说:

“我以为会听到一句话。”

安娜停下脚步,憋了憋,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对不起”,然后提脚要走。

男孩吹破了一个泡泡。

“就这?”他快步(对他而言是慢步)跟上安娜,“你差点把我变成了下一个x…不对,是‘m教授’。”

“那你想让我怎样?”安娜无奈地回答,她冷静下来,心里也觉得过不去,但她现在真没有精力花在这上面了,“要不你也揪我的头发?”

“算了吧,我可舍不…咳,我是说,我还不至于那么计较。”彼得清了清嗓子,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是要去卧室吗?还是吃饭?”

“我得先洗个澡。”

安娜指了指自己身上先后经过“落水、烘干、大象滑梯、快乐吸吸怪、海盗船…”等一系列摧残后的衣物。

“那正好,我领你去吧。”彼得干脆地说。

“谢谢,不用”几个字还没出口,安娜就看到男孩转身招手示意她跟上来的背影。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歪歪头,迈开脚步。

洗过澡,换了身衣服(一个叫琴的女孩,她现在对红发好感倍增),安娜才感觉到自己是真正活过来了。

她走出房间,发现彼得还在走廊外没走,保持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你怎么还在这?”她随口问道。

“带你去吃饭咯,你又不认识路。”彼得理所应当地开始往餐厅领路。

泽维尔学院是一座古堡,用餐区域很宽阔,品种也十分繁多。可惜安娜食欲不佳,只要了一份三明治和牛奶,倒是彼得仿佛饿了三天三夜,从口袋里变魔法似的掏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零食。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彼得抹了把嘴,开口时声音含糊得要命,“我是说,要从那个山坡跳下去?”

安娜抿了抿唇:“我别无选择。”

“嘿——打住。可不能轻易那么说。”彼得咬了一口巧克力棒,“凭我的了解,你绝对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你一共只认识了我十分钟。”安娜道。

“不止了,”彼得耸耸肩。“况且就算十分钟也够了。教授跟我说了你的事,你得学着放松,放松了才能想吃饭,吃饭了才能有精力,有精力才能训练。”

“等你不再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时候才有资格这么说,”安娜毫不留情地指出。

“呃,”彼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放松又不是静止不动,而是指一种心态。”

换做平常,安娜倒是很乐意和他探讨一下这个观点,但今天?今天不行。

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盘里的三明治,满脑子都是x教授承诺的训练。

“你确定只吃这个?”彼得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它甚至支撑不了我跑到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