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安得双全法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这在我现在看来最愚蠢的方法。

从日本回来的时候我给她带了她一直想要的白色恋人饼干,怕下次再想吃买不到我一次买了很多盒。快到她生日了我也早早地就给她买了她想要了很久却一直不敢买的乐高,只是没想到生日礼物还没送出去我们就走进了这么尴尬的死胡同了。

和林高远去买衣服的时候他举着一件黑色羽绒服问我周霜穿这个好不好看,他打算把这件衣服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我愣了愣,木着脸点点头说好看,她皮肤白穿黑色很搭。

他的礼物送出去了,以他的名义,我却胆小得只敢借着周雨的名义送给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霜已经不会再主动找我聊天,甚至连回消息说的话都有些变少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霜已经喊我“樊振东”而不是“东东”亦或者“樊小胖”这样恼羞成怒才会喊出来的外号了;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她的朋友圈评论区下面看到的“你之前不是说这个不好吃嘛”之类的话,是林高远发出来的而不是我樊振东。

我其实知道,看到林高远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相交圈里只有林高远而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或许她拥有更多可以倾诉的朋友。

我想和她开诚布公,她却反问我,“樊振东。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脆弱而又安静,是了,她连难过都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窗户纸被她捅破了,她没有办法和我心无旁骛地做朋友,我也没有办法将她以往和现在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当做是朋友间的交流。

我开始比以往更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好像不管她做什么在我眼里就突然像是被放大了一样。我承认这多少有些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混蛋举措,可我没办法否认她那一句话扎扎实实地戳到了我的心口里。

“做人不能太自私啊小胖儿,人家喜欢你你不喜欢人家,还想让人家单纯跟你做好朋友,这不硬往人家心口插刀子嘛。你倒是没事,人姑娘心里不难受吗?”靖淇哥搂着我的肩膀这么跟我说。

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但我就是舍不得。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那天。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从广场的工作人员那里讨来的金色小亮片,从我头顶上撒下来。我看见纷纷扬扬的小亮片从我眼前晃过,正对着的是她笑意盈盈的双眼和那两个无论怎么看都可爱的小梨涡,我一直沮丧到那天的心忽然就变得平静,随后跳得飞快。

“今天是个好天气,就把这一刻记录下来,为樊振东从今往后的每一场胜利而庆祝吧。”她这么说。

你看,就算无数的人为我的告负而不解和质问,她都会笑着和我说“山脊之后会有山谷,山不可能座座都高耸入云。”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没办法失去她。

周霜像往常一样,天冷告诉我要加衣服,不要光要风度不要温度;我湿疹了她会熬夜查很多资料甚至几经辗转向各个学医的同学和长辈打听要怎么办,最后再给我发七八条五十几秒的语音和我说些注意事项;就连微博上也不会和我多互动,生怕因为她的原因给我造成麻烦而让大众的视野从我的比赛和成绩转向别的地方。

我听见我心里的声音说,“樊振东,石头这么捂也要化了。”

可我不是石头,我也不想让她捂我。

没关系。先前的岁月里她有太多难以言说的委屈,如今便统统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