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有点喝多了查文斌说了一席话:“等帮金馆长了结掉这件事,就准备封印收山,操劳了小半辈子了,最后却落得个无后,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还干个什么道士。”
他准备事后就收拾了行李,搬到省城去生活,一来可以给孩子最好的医疗条件,二来小兄弟们也都在,可以互相照应。凭他的本事,就算给人算算命,看看风水,混碗饭吃总不是问题,何况考古队那也还有位置留着。
那一晚,同样喝多了的还有老王,他答应不再勉强文斌出山,准备不日就重回北京,令寻高人。人说一笑泯恩仇,这男人啊,一杯酒或许就解开了,查文斌顺势做了个人情,帮超子和老王的心结给解开了。
本来查文斌动荡的一生,到此或许也就结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带着儿子,平平安安的也就渡过这一生了,可有的时候命都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越是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就越是没完没了。
第二日一早,老王特地过来告别,几个人一番寒暄之后约定将来有机会去首都做客,便由着专车接回了省城。金馆长的桑塔纳早就“突突突”得冒着小烟在门口等着了,今天是约定的日子,他也是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眼睛还红着呢,感情这昨晚没睡好。
查文斌收拾需要带的东西,一股脑都给放进了后备箱,五个人便一溜烟的赶到火葬场。
火葬场的大门自从出事后就一直紧闭,连个值班看门的人都没有,方圆百里都晓得这儿闹鬼闹的凶,出再高工资也没人敢来啊。有命赚钱,没命花钱的买卖自古只有傻子才会去干呢!
这屋子,一旦没人住了,就会少了些人气,显得破败,何况这儿还是个火葬场。从那大门缝隙里望进去,就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味道。就这么个鬼地方,再大太阳的白天,都让人心情明朗不起来,被哀乐和哭声熏陶久了,彷佛连这大门都占着死人味。
金馆长掏了钥匙,打开那大门,刚想抬脚进去却又缩了回来。查文斌看出他的心思,自顾自的先进去了,超子笑嘻嘻的骂道:“你个孬种,大白天的怕个鸟蛋,有我文斌哥在,就算是阎王老子来你这做客,也能让他今儿立马挪窝。”
金馆长不是孬啊,他是怕啊,这几日里虽说有那符纸贴着,确实家里平安安安的过了个春节,但一闭眼睡觉就是那具无名尸体和这儿的种种,哪里能睡的踏实。如果不是冲着钱,这地方,他除非死了被送过来,不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来。
金馆长说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尸体,查文斌笑笑说不用,就一死人罢了,再凶不过是个恶鬼,还是先去看看那片梧桐林。
那块落凤坡是当初他设计的,问题一开始也是从哪儿开始的,在金馆长的带领下,穿过小道,就看见了一片围墙,金馆长解释道这不是怕那凤凰飞出去了,特意给围起来了。
打开一道小铁门,几个人走了进去。这一看倒好,连查文斌自己都觉得这事是真古怪了,这园子里的梧桐树都是高价买回来的,树龄都有点年头。这在一个月前还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怎么滴看起来就那么没精神,各个就跟要死了一般,瞅着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