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嘘”了一声,转头察看了下四周,“小点声,那老头可是个大人物,别乱说话,当心引火上身。”
“切!”丁二不以为然,“真要是大人物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还至于被关到现在?”
“那是上头下了死命令,不准死也不准放!”赵然摇晃着酒杯,觉得眼前直晃,含糊不清地说:“今个儿这酒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特别上头……哎呀……晕得要死……”
丁二也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眼冒金星,“哥,我也觉得晕得厉害……”
还没说到两句话,两人便纷纷瘫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了。
没过一会儿楼梯口闪身进来一个身穿狱卒服的男人,面容陷进阴影,模糊不清。
他径直走向倒数第二间牢房,目标明确。
牢房里老头正面对墙壁不断念叨:“麒麟子,百年难得一遇,其血能解百毒,故而百毒不侵;然其命格带煞,现世之后,家国大乱,祸国殃民……”
男人敲了敲牢房的门。
老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天都没反应。
他只好喊出那个久违的称呼:“父亲。”
老头听到这声“父亲”,整个人倏然一颤。猛然转身,掀起沉重的眼皮,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
他跌跌撞撞地冲过去,言语激动,“晗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您出去。”梁晗掏出钥匙,打开天牢的沉重的锁链,“大年初一,守卫松懈,我们得赶紧逃出去。”
太子已废,再无翻身的可能。靠太子登基以后替父亲翻案,放出父亲已然是不可能了。他只有趁着年节期间,天牢守卫松弛之际,冒险将父亲救出去。
“逃?”老头神色凄苦,怔怔道:“逃到哪里去?”
他整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多年的关押让他显得无比苍老,头发全白了。
梁晗一边开锁一边轻声说:“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去。”
老头言语绝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梁晗开锁的手凳时停顿住,他痛苦地说:“难道您就要在这个鬼地方被关一辈子吗?难道咱们梁家就再无翻身之日了吗?”
“那则预言就是真的,总有一天会应验。陛下一定会后悔的。我不走,我就在这里,我要等到预言成真的那天,让陛下后悔。”
“梁家世代忠良,矜矜业业守着钦天监,日日夜夜观测星象,为的就是为天下社稷谋福祉。可陛下是怎么对您的?就因为一则预言,就把您打入天牢,永无天日。梁家也因此败落。我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同太子与虎谋皮,不惜助纣为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您救出去。您不出去,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梁远道近乎癫狂,“晗儿,咱们再等一等,预言很快就会成真了。陛下可以负我,因为他是君,我是臣。可我绝不能负陛下,因为我是臣。为父一生自负,宁愿在这天牢老死,也绝不到外面苟且偷生。”
“那您告诉我,麒麟子究竟是谁?”
“麒麟子不是别人,就是当今的晋王妃。”
梁晗抬眸,有些难以置信,“您会不会算错了?”
梁远道:“绝不会错,她入过这天牢,就在隔壁牢房,我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