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能直接叫我名字吗?”
“二老爷听起来好奇怪啊。”
“或者,叫……姑娘?”
周管家微笑恰到好处:“我服务于明业老爷而不是明定海,您是明家目前的第二顺位继承者, 称呼您是二老爷, 理所应当。”
明越眨巴眼睛, 盯着他。
周管家:“老爷就在树年厅。”
明越泄气,“叔您就是想看我笑话。”
“前几天我回来的时候,您又不是没瞧见,我哥把我骂的狗血喷头,宅子里老鬼都被吵起来围观我长霉了。”
“——噢,他打我的那一耳光现在还没消呢——”明越鼓起脸颊给管家看红印子,“我现在去找他聊天,和摸魔王的屁股有什么区别。”
周管家无条件站在明业这边,笑眯眯道:
“老爷也是担心您的安全。”
“本身他就不同意您去上金大封灵。”
明越席地坐下,弹弹土,晦气:“他同意我干过什么?”
“真是的,叔,我上了大学才晓得我们明家不是地头蛇是强龙——老哥本事这么大,我从小眼睛坏也没见他给我找方法治过。”
周管家意味深长道:“也许,在老爷看来,坏了阴阳眼不入阴阳道,是一件更安全的事情。”
明越:“……”
明越搓搓耳垂,“好像也有点道理。”
眼前这一家子告别时间结束,工作人员上前推走了尸车,哭声震天,子女们悲痛地摔在地上,老父亲默默站在最后,泪流满面。
明越看着这一切,实在是触景生情,没法对她哥说什么难听话。
亲人,就是要互相拖欠互相承担的血脉相连之人啊。
生离死别看得多了,就无法对血亲强硬起来。
周管家:“所以您当时偷改志愿时,老爷大发雷霆。”
明越瘪嘴,“我知道,他本来想送我去帝大的。”
“改都改了,木已成舟。”
“可是我去封灵是为了什么呢。”她轻声说,“一学期被人挤兑那么多次,我还是不退学我是为了什么叔您不知道吗?”
周管家这次没有笑容了,他平静说:“是为了保护老爷。”
“就如同老爷保护您。”
焚化炉点起火来,气味古怪的火焰烧起诡异的暗红色。
尸车在后堂一点点推进火中,闸门合上,人类没有腐朽彻底的筋脉肌肉在火焰中被烧得挣扎呻/吟,拉扯着脆弱的骨架一起一坐。
仿佛生人浴火惨死。
明越看着,平淡地说:“明业没有阴阳眼,身上那么多业障,数都数不完,按命数说,一生坎坷无数。”
“从商就免不了抛头露脸,不危险吗?”
“除了做阴阳斩鬼人,我想不到还有什么途径,能够让我稍微帮助到他。”
周管家心中微妙,他并不太能体会人类这些复杂缠绵的情感,但仍是客观回答道:“也许二老爷多虑了,老爷的威能绝非言语形容。”
明越:“……”
明越被噎了一下。
敢情我自作多情了是吧?
她扭头看周管家,他面色惨白嘴唇发青,笑容弧度精准的像是尺子比着量过,穿着西装三件套人模狗样,“叔,我就不该和您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