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周茉被罩了个严严实实。她抓着外套,拿下来往肩上一披。外套里衬还带着贺冲身上的温度,散发着很淡的烟草气息。
“小时候……七岁左右,被我爸拉去参加一个绘画比赛。他对我信心满满,但最后我只得了第二名。我爸把我关在书房里,拿这么厚的木板子抽我的手……”周茉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个厚度,“抽得很重,过了一周,我拿笔都还觉得疼。从那以后,我就害怕参加任何比赛……”
贺冲眉头紧蹙,不敢去细想周茉描述的那个场景。他小时候虽然没爸也没妈,但在舅舅跟前从没挨过打。
“是怕你爸再打你,还是……”
周茉摇头:“我爸说我没好好练习,但其实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看过第一名的画作,和她相比,再练习五年我也追赶不上——就是有一种人,天生比其他人更具灵气。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爬得够高,但总有更高的山挡在前方。所以后来,只要是比赛性质的绘画,我就无法等闲视之,画出来的东西匠气又丑陋……”
贺冲吐出一口烟:“怕归怕,你能学上这么多年,总归不讨厌吧?”
周茉愣了一下:“不讨厌。”
“那不就得了。别想太多,山外永远有山,只要你还有登山的劲头就行了。”
周茉垂头沉默。
“我只知道你是画画的,还从来没看过你的画,给我看一眼吧,见识见识有多丑陋。”
周茉瞪他:“那是我自谦的说法,反正比你画的肯定好多了。”
“跟我比有出息吗?我文盲啊。”
周茉:“……”
她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贺冲:“前后几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