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蒙,你还是闭嘴吧。”月朔怕自己再听下去会让周蒙溪再为这尸堆添上几块肉。她没指望周蒙溪能帮她复仇,可如果周蒙溪肯帮她,她会早日复仇得到解脱。她幽声说道:我重见天日的那天立过誓:当我杀尽兄长后人之日就是我解脱之时。”

周蒙溪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哽咽,她觉得她师傅好可怜。她想起她师傅曾经说过她师傅最想的是杀光她哥哥的后人,月朔现在的这句话的意义不在于杀光她哥哥的后人,而在于解脱。让仇恨缚束了两千年,月朔也想解脱了,可月朔的解脱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换谁来选,都不愿意让月朔解脱,而是选择消灭月朔,毕竟少数服从多数是这个社会、乃至现实世界的选择。周蒙溪可怜也心疼月朔,打心底深处真心地怜惜。她刚才嘴里还说着上天是公平,可月朔到底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这些日子她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月朔该死,即使她也认为月朔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她仍不愿意看到月朔受到惩罚。有因就有果,有果为有因。没有前尘往世的仇怨就不会有今日种种。她看着月朔,抿嘴笑了下,说:师傅,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顿了下说:我就会护你一天,哪怕我的力量很小,小到微不足道。”她想让月朔知道,月朔可以不孤单、可以不用报仇,以目前这种状态一直活下去不好吗?可是她知道月朔做不到。就像她明知道如果在一个地方长久的住下去,日子会过得很安定,可是她每隔上一阵子就想换地方,想飘泊去寻找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什么东西。认为是对的选择和心里想要的有时候是相冲突的。她又说句:师傅,你没有错。”

月朔哼”笑声,说:我知道自己没有错。”她问周蒙溪:那错的是什么?”

周蒙溪摇头,说:不知道。”

月朔蹲在周蒙溪的面前,说:其实这事情可以有结束。一,让我哥哥的后人都去死。二,让他们都不在有后代。几十年之后,我哥哥绝了后,我也就没仇可报。”

月朔说这话时那冷嗖嗖的声音慑得周蒙溪的心头一颤,她向后仰仰身体,gān笑两声说:师傅,我觉得你想得比较远,咱还是顾顾眼前吧。我们在这里连个人都看不到就别提报仇了,要报仇那也得等到我们出去。”她咽了咽口水,呵呵”笑了笑,说:师傅,我觉得您放下仇恨比较简单,这样他们不用死你也不用得不到解脱——脱——啊——放手——”周蒙溪痛得声音陡然变调,且嚎叫出声:会死人的——”那指甲,漆黑的指甲,几寸长的指甲就这么□了她肩膀上的肉里。妈妈啊,这一根手指捅进去就是一个窟窿啊,几根手指四个窟窿啊。

月朔抽手,漆黑的指甲上仍挂着几滴鲜血。

周蒙溪捂住肩头,愤怒地骂句:月朔,我日你妈油!”爬起来拔腿就跑。

月朔舔去指甲上的鲜血,压住心头的颤栗沉沉地喘着气……她讨厌被说教,讨厌任何人让她放下仇恨,可是周蒙溪——当她把指甲插入周蒙溪身体的那一刹那,那种意欲将人撕裂成碎块的念头突然没了,手指的触感传来活人鲜血与肉体的触感令她怦然心动几欲沉醉。活着,鲜活的生命,真好。

想吃肉

周蒙溪跪坐在黑暗中,她侧头看向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处有几个乌黑的dong还在往外渗着黑血,肌肤处的肌肉戳上去一点感觉没有,麻木感顺着伤口扩散。身上的伤让她的心情没来由地委屈和烦躁,泪水很不争气地涌上来含在眼眶里。她嘟着嘴压住委屈,将汇聚在丹田里的能量释放出来运行至伤口处,以自身修行的能量去抵抗月朔伤口上的毒愫。在她自身修行力量的挤压下,身上的毒愫全被挤到伤口处,与血液掺在一起往外流。

周蒙溪看着那乌黑的血液汩汩地朝外流去,不禁想到了蛇毒。她低声骂道:死月朔,比毒蛇还毒,让蛇咬一口也得有毒蛇注入毒液才中毒,让她戳一下比被毒蛇咬才惨。”再让月朔多戳几次,她估计连半人半煞都当不成,到那时就是中毒太深成y煞了。她想起月朔曾经告诫她的不要随便要灵体祈求什么,因为得到就必须有付出。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她得到一个力量qiáng大也教她qiáng大的师傅,可也得到一个让她悲催的师傅。她无奈地摇摇头,摊上个这样的师傅她也认了。她心疼月朔,也特想照顾和保护她。月朔虽然很qiáng大,可在她的眼里看来她觉得月朔是需要保护和——她说不上来月朔还需要什么,她只是抬眼看看眼前的世界,想到月朔一直在黑暗里徘徊就很心疼。她和月朔现在只是处在黑暗里,她的心中还有光明支撑,而月朔连内心也沉沦在这黑暗中,月朔渴望光明却难以自拔。

小蒙,你还是闭嘴吧。”月朔怕自己再听下去会让周蒙溪再为这尸堆添上几块肉。她没指望周蒙溪能帮她复仇,可如果周蒙溪肯帮她,她会早日复仇得到解脱。她幽声说道:我重见天日的那天立过誓:当我杀尽兄长后人之日就是我解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