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

周蒙溪坐在她租房的老区小区楼下的健身器材上,抬起头,看着远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一份能让她活下去的工作都这么难?二十岁,只要不挑,按理说到哪里都能找到工作活下去。可似乎天要绝她,又或许是她招惹到了什么。因为这些天,她总在不经意间看到有些影子从身边飘过。她到底招惹到什么?连算命的和那老头都那么避讳。

周蒙溪从健身器材上跳上来,环顾四周,喊:你们是些啥子东西?跟老子出来!”她有点爆燥,很想把这些东西招呼出来弄”一顿。她的喊声惊动过路的,路人满脸奇怪地看着她。周蒙溪一醒,自己这样喊,只怕得让人当成疯子。她想起有一句话叫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冷静冷静,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爬不去的坡。”周蒙溪深吸口气,qiáng行压下所有情绪,上楼,回房里睡觉。天大的事,也等明天睡醒再说。

她没钱吃饭,就把以前打发时间从路边摊买来的书又抱出去,以几近卖废品的价格卖出去,换成钱买包子吃,然后又出去找工作。她找工作不挑,能预支点工资或能管饭就成。

终于,她找到家餐馆洗盘子当服务员。本以为能暂时落脚,哪知道,盘子刚洗好放到柜子上,原本码得好好的盘子突然间全部倒下来摔个粉碎。老板和老板娘听到动静跑进来,看到满地碎盘子,差点疯了。老板差点跳起来打人,要她赔钱,她没钱,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老板要赶她走,老板娘要她留下说这些在工资里扣。岂料一回头,周蒙溪经过柜台,临时放在柜台上的一箱酒又全部掉在地上,摔得酒香满地,整箱酒全碎了。

周蒙溪僵直在站在原地,全身发寒,身体阵阵发抖。这不是撞邪是什么?这撞邪也撞得太他妈的邪门了!

那老板看到这情况气得过来一把抓住周蒙溪左右开弓连煽好几个耳光,打得周蒙溪的脸都肿了。他把她推出餐馆,一脚踹出去,气得双眼通红地骂:跟老子滚!”

周蒙溪倒在地上,双颊火辣辣的痛,她咬紧牙齿,一双凄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老板,那眼神,比老板的眼神更像要吃人。她倒不是气那老板打她,而是恨那些东西是在断她的活路,把她往死里整。

那老板让周蒙溪的眼神瞪得有点怒,转身就去提了把菜刀出来,吼:你还想做啥子”

我俩有缘

一个撑着伞穿着一身雪白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周蒙溪的身边,她略微弯腰,一手掺着周蒙溪的胳膊把周蒙溪拉了起来。

冷冰刺骨的手抓在胳膊上,冻得周蒙溪当即打个冷战,本能地甩开胳膊挣脱那女人。她抬起头朝那女人看去,吓得啊”地一声大叫,连退两步。这女人撑着把伞就站在她身边,周身上下罩着一层寒气,犹似一块刚从冰箱里搬出来的冰块,大白天烈日当头,站在这女人身边就如站在冰窖里。这女人的皮肤很白,雪白,瓷白,白得不带丝毫瑕疵,那张美得不像人的脸上却长着一双碧绿的眸子,眼睛呈金色,眼瞳还泛着光。

鬼啊!周蒙溪转身就跑,脑子里没别的想法,只求跑得越远越好。她冲出巷子拐上大街,光顾着逃命的她根本没注意到路上快速行驶的车辆,径直朝马路对面冲去——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扣住,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车子几乎快贴着她从她的面前呲”过去,在地上拖出一条两米多长的刹车痕后,停在她右手边不远处。周蒙溪吓得呼吸一窒,僵直地立在当场。

周蒙溪不动,扣在她肩膀上的手松开了,原本骤然降低的温度又瞬间回暖。她走了?周蒙溪转身,果然没见到那女人。

刚才急刹车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头冲周蒙溪吼:你找死啊!”他看到周蒙溪头发零乱,脸颊红肿,骂声双止住,看她两眼便开着车走了。

周蒙溪长长地喘口气,这才转身,一路上战战兢兢地回到家。她回到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都被掴肿了、一身落魄人不人鬼不鬼的,心里一委屈,掉下泪来。

半夜,周蒙溪睡在chuáng上越睡越冷,肚子还很饿。她摸索着去找自己的那条薄被单。

秋老虎还没走,每天的温度高达三十七八度,出租房不隔热,又小又不通风,闷热得像蒸笼,她这房间没空调,只有一个破破的小风扇,平常晚上睡觉只穿条裤叉躺在chuáng上都嫌热,所以那条被单从来都被她踹到chuáng尾。

周蒙溪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摸她的薄被单,突然感到不对劲,这种天气她这房间里应该很热不该很冷才对。她突然想到什么,打个激灵,立马醒了。她睁开眼,赫然看到屋子里那窗小小窗户前站着一个白影,那白影从头到脚一身雪白,周身上下罩着层朦朦的如月亮般的辉光,整个人就像一团发光体。

晚上十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