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廉看向离顼,有个从未在脑海里冒出过的念头冒了出来。
离顼苦笑道:“神农将灵魂与昊天塔分开,不是因为他无法控制昊天塔的力量,而是怕哪天昊天塔有了自主意识。将还很单纯的神灵封入昆仑古树的果实制造出来的身体内并不是在帮它,而是在害它。那是神灵,能够承载神灵的唯有生出它的昊天塔。两者分离,魂灵必亡。昆仑古树的果实怎么也是比不上昊天塔本身的,就算将神灵封入果实制造的身体中,神女繇会消亡恐怕也是时间上的问题。”
“神农早就想好如何消灭神女繇了。”
蜚廉冷着脸,粗bào地抓起一个杯子,因为用力过度的关系,杯子一下子就被捏成稀碎。“为什么?”
离顼苦笑道:“蚩尤一魂,仅这一魂足够判她的死刑,就算神农真心将她收养下来,你以为huáng帝他们会放任她活下去?神女繇的下场早在她是蚩尤一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蜚廉的眼底泛起y寒的血红,他冷冷扫了眼离顼,道:“你的猜测向来很准,恐怕飖的逝世本就是他算计好的。”
这一眼真真冷到了骨子里,离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蜚廉,神农已化作轮回,神女繇也已陨落,放下恨吧,对你,对任何人都好。”现在这个样子的蜚廉好像回到了上古时期的他。
那时候的蜚廉没有多少感情,就像一个冰冷的武器,为了神族犯下累累杀孽。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灵魂被死亡吞噬着,没有一处是gān净的。这样的他浑浑噩噩过了好久,直到神女繇的出现,他才渐渐变了。神女繇是蜚廉的光明,在濒临悬崖之处,给他一丝生机的人。
蜚廉冷笑一声,道:“对任何人都好?那她呢?她就白白死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断定繇该死?因为那该死的蚩尤一魂?”
离顼半垂眼睑,道:“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吗?”
蜚廉松开手,那一手的茶杯渣滓一小片一小块的落到了地上,艳丽的鲜血一滴滴顺着掌心落到了地上。
离顼见蜚廉不说话,刚想抬头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王公子,这块古玉看着很古老啊,是圣尊给你的?”说话的是叶欣。
接着传进屋的是王怜花淡淡的回应。
屋子外头,梓昕盯着王怜花颈间的古玉,半晌,才道:“这玉足以护你周全。”现在这个梓昕是真正的悬圃门梓昕。原来,上回在燕谷发生的事,他压根就不知道,甚至也没被悬圃门派去燕谷过。直到后来,上官景他们从燕谷逃出来,回到修真界,将此事禀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竟被人假扮了,假扮不说,还差点害死他们。
就因为这件事,他硬是郁闷了好一阵子。
王怜花笑道:“我有青锋护我周全就够了。”
叶欣&梓昕:“……”
王怜花的声音蜚廉没听到过,却也是知道的,他现在有一腔怒火无处可发,王怜花的出现,对蜚廉来说挺及时的。冰冷的弧度在嘴角弯起,蜚廉朝房门大步走过去,来到房门前,用力将门往外一推,迈出门槛,那一双y冷的目光直直朝王怜花看了去。
蜚廉想做什么,熟悉他的离顼自是知晓的,面色一变,他赶忙起身,跟着走出去,来到他边上,轻声道:“蜚廉,冷静,他是那个小圣尊的道侣。”
站在门口的蜚廉冷冷一笑,道:“找个有魔气的人做道侣,简直是下作。”离顼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他的火气就蹭蹭上涨。明明跟神女繇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偏偏做出离经叛道之事,豢养一个带了魔气的凡人不说,还不检点。
他看见了王怜花袒在衣襟外头,露出大片锁骨之上的痕迹以及戚青锋脖子上那一点红痕。
蜚廉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孩,那样的痕迹……想想就让他火大。
离顼和蜚廉的话说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亮,若真被叶欣和梓昕听到蜚廉刚才说的那句话,肯定会给王怜花招来很大的麻烦,甚至还会影响到戚青锋,毕竟名义上来说王怜花是戚青锋的人。
蜚廉嗤笑一声,不再理会离顼,而是朝王怜花看了过去。此时,王怜花他们也看向了蜚廉和离顼。这两人推门出来的动静太大了,要想装作没听到简直不可能。
见是蜚廉和离顼两位神君,叶欣和梓昕连忙朝他们行礼。而王怜花则微勾唇角,没有半分要向他们俩行礼的打算。
在王大公子的眼里,纵使是神又如何?
蜚廉看向离顼,有个从未在脑海里冒出过的念头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