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博在公堂上坐着,就听到下面那个乱啊,大人哭孩子叫,鸡鸭蹦猫狗跳,吵得他脑仁儿都一阵阵往外疼。喘着气,沈一博问一旁都快喘不上气来的沈杰,指指,“怎么回事?”

沈杰摇头,他宁可对着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也不想对着这一大家子老弱病残。

“都静一静!”沈一博对着众人摆手。

众人接着哭。

“都别吵啦!”沈一博受不了了,一惊堂木拍在了桌子上,两旁衙役杵着水火无情棍喊上了威武,那一家子人才不闹了。

“说吧,怎么回事!”沈一博问。

那几人就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沈一博一摆手,“一个个说!”

于是,几人就一一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沈一博听得皱眉,这事情不太好断啊,又听了几个邻里的证言,证明这夫妻俩平时对老太太还是很孝顺的,只是不知道这书生怎么就去了烟翠楼,鬼迷心窍弄了个窑姐出来。因为赎身费很贵,所以他将家里田地的地契给卖了,于是老太太气了第一回就病倒了。后来媳妇儿追着出来骂,一下子把事情闹大了,老太太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因此就赶了出来,没想到让气死了。

沈一博听完,对这书生挺反感,一来,有了妻室还要去窑子,这本来就是不对。二来,你若是与那窑姐儿有了真情想要赎人家,也不是说不行,怎么不回家好好商量呢?要卖家里地契,那也跟娘和妻子好好说说么。不过沈一博又一看那媳妇儿,也有些无奈,如此凶悍,估计那书生也是不敢说。

这案子还不好判,这几人都是丧母之痛,最多就判那儿子一个不孝,打他个十几板子关他几天……

沈一博本想就那么判吧,但是他又看了一眼,发现那老太太头发都是黑色的,样子似乎还挺年轻,就问,“这为妇人,多大年岁?”

“我娘四十六岁。”书生回答。

沈一博有些意外,四十六岁,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非常瘦弱,怎么这么容易便被气死了呢?就又问,“可有什么疾病?”

书生摇头,“我娘平时身体很好……都怪我啊……”

沈一博皱眉,觉得古怪,就道,“这样吧,尸体先收入府衙查明死因,你们三个,暂时收监。”

“大人。”那胖媳妇着急地道,“我的孩儿……”

沈一博点点头,道,“不用担心,我会找乳母帮你照顾,你们几个先入狱好好反思,待查明了你娘的死因再做定夺。”说完,拍惊堂木,“退堂!”

随后,衙役们将那三人押入大牢,沈一博找了个乳母照顾小娃娃,众看热闹的人也散去,而此事,也变成了东巷府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一博退堂后,派人找来了刘大方,让他验尸。

刘大方听说一位四十多岁一贯健朗的妇人活活被气死了,也觉得生疑,便抬着尸体进仵作房验尸去了。

沈一博抽了一个空挡,去沈勇他们的院子,想看看他儿媳妇儿的病怎么样了。

走到院子门口,就见小结巴正在门口捧着一本书看着。

沈一博微微一笑,知道看书就好。他悄悄走到门口,往里一瞧,就见方一勺和沈勇一起靠在床头聊天呢。沈一博没打扰小两口,就又退了出来。

小结巴见沈一博出来了,就含了颗糖,凑上去问,“老爷,那家人怎么样了?”

沈一博微微一愣,“哪家人?”

小结巴就说了沈勇去学做鸽子,然后正好遇上那家人的事情。

沈一博听后吃惊不已,倒不是吃惊他们也遇到了那家人,而是沈勇亲自跑去酒楼学做雪梨鸽子这事儿。

见小结巴对案子好奇,沈一博想了想,这孩子机灵,不如让他去打听打听,就将大致的情况都跟他说了说。

小结巴听后点头,往外送沈一博。

回到院子里,小结巴就看到房间里头,沈勇对他招手,赶紧屁颠颠跑进去,“少爷。”见方一勺醒着,小结巴问,“少奶奶好些没?”

“嗯。”方一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