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皇后很吃这一套,她虽然看起来是个凌厉的女子,但其实最喜欢被人溜须拍马,尤其是被贺茉回这样的年轻姑娘夸赞,更是让她心头一阵快慰,险些忘了今日见贺茉回要说的话了。“对了回儿,本宫听说你受伤了?来,快让本宫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贺茉回心道,你若是这样关心我,又何必下旨要我过来叙话呢?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不过,不知皇后有何意图,在得知她的目的之前,她还是先虚以委蛇吧。“儿臣伤的是肩膀,陈太医说,只要好好调养,这伤……是能好的,只是日后胳膊用起来,可能没以前那样方便和灵活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但贺茉回不介意说的再惨一点给赵皇后听,她都这样说了,不知道皇后还好不好意思叫她放赵溪若一马?当着这么多娘娘们的面,这一国之母总不能表现得太自私吧?
赵皇后也没想到贺茉回会这样说,明明她得到的消息是皮外伤,假以时日连疤痕都不会留下,怎么到了贺茉回嘴里,就变得这么严重了呢?她眼神一冷,是不是这丫头知道她的意图,所以故意给她添堵来了?
低头一看,贺茉回笑意妍妍,一双凤眼闪着水一样的光彩,无比真诚,真诚地险些让赵皇后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她干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若是这样的话,那倒真是麻烦了,不过……”
“母后可是为了赵小姐的事情才唤儿臣前来?”贺茉回表情无辜地问。“若是,母后直说便是了。”
赵皇后被她这么一塞,顿时脸色就变了,看在几个平日里对她极其不喜欢的妃子眼里,未免有些幸灾乐祸,虽然面上不敢笑,眼里却都是蕴满了笑意。怕被赵皇后发现,她们都只敢低着头轻轻笑。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让这些人留下来,非但没能帮到她的忙,反而是看她的笑话了!“你这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
贺茉回笑容更加灿烂:“儿臣就知道母后决不会是这样的人!母后大公无私,又怎会为犯错的赵小姐求情呢?昨儿个太子从父皇那里回来,原本是想跟父皇说几句,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到此为止的话,可父皇却说什么要公私分明,硬是不肯。儿臣原先还以为母后您会生气,却没想到,母后你跟父皇想的都一样呢!母后不愧是咱们大颂的国母!”
被这么一大堆好听话一捧,赵皇后还能说些什么呢?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肚子里那准备跟贺茉回倒出来的话尽数都蔫儿了,心里愤愤道,原以为那贺莲房便是只难缠的小狐狸了,没想到贺茉回竟也不遑多让!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赵皇后跟贺茉回心里都跟有面镜子似的,清楚得很!她们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如今玩的,不过是看谁能装谁能演罢了。
最后,到底还是赵皇后让步了。
贺茉回离开赵皇后寝宫后,便遇到了在树上等她的十六皇子。
本来她也没注意到他,直到他轻轻吹了声口哨。贺茉回一抬头,发现某人就躺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此刻正笑眯眯地望着她,手上拿着根布条,往下一落,像是逗猫似的来回摆动,像是要引贺茉回去抓。
贺茉回忍住想要发火的冲动。这家伙在得知她不生气是大姐教的之后,就又想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方法来惹她,像是这个逗猫法已经玩了好几回了,他也不觉得腻得慌。
于是她在树下站定,看着十六皇子随手抓过身边竹篮,从里头掏出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啃起来,本来想说他几句的,最后出口却笑了:“你怎么这么闲?不是说有事情要做的吗?”
十六皇子委屈道:“我那点儿事情还不分分钟做完,一回头找不着你,我才知道你来皇后这里了。”他甩了甩布条,问,“她为难你了没?”
“为难倒是没有,请求倒是有一个。”
“是让我们饶了赵溪若一回?”十六皇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他对天翻了个白眼,几口将苹果啃完,利落地跳下树去,然后拦腰将贺茉回抱起,又重新回到树上,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上,笑呵呵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贺茉回便将先前与皇后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听得十六皇子大笑不已。“好!好!这下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儿能使出来!”
贺茉回撇撇嘴,说:“大概会去请大姐吧。”姐夫决不徇私枉公,这一点皇后肯定清楚,而他们家名声在外最好也是最软的,就是贺莲房了。赵皇后找贺莲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