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与信阳候素来互看不顺眼,若非都是大颂朝人,都为皇上效命,怕是无论如何都要争个你死我活。信阳候年长青王数岁,当年青王从军之时,他根本不将这位先帝最宠爱的皇子看在眼里。谁知道青王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最后竟成为了信阳候最大的对手。这么多年来,他们在战场上较量过不知多少次,虽然不伤害彼此,但他们暗地里却不知较过多少次劲儿。信阳候不喜欢青王,青王也不见得对信阳候就能看得下去,两人素来是对冤家。想必是前生便有世仇,否则如何今生这样针锋相对呢?
收到信阳候的帖子,青王一开始还颇觉讶异,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信阳候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像拜帖上所说,有要事与他相商呢?想来不过是为了见到贺莲房所用的借口而已。
青王想看看信阳候耍的什么把戏,他又能有什么证据证明聂芒聂仓的失踪跟阿房有关?不过是空费心思罢了。所以,青王不吝于嘲笑信阳候一回。
到了约定的时辰,信阳候果然依约而来,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的长袍,愈发衬得身形修长英挺,宛若玉树临风。俊美的容貌不见丝毫老态,比起他的儿子们,显然信阳候更有成熟魅力。他一挑眉一勾唇,便能让数不清的女子为其神魂颠倒。信阳候夫人已经逝世多年,信阳候虽然有几名侍妾,却并未再娶,是以在世人眼中,信阳候亦算是长情痴心之人。而信阳候府女主人的位置,依然有不少人暗中觊觎。只可惜信阳候似乎对死去的夫人感情很深,多年来都不肯再娶。
信阳候虽然容貌俊美,可和青王一比,却未免还要逊色一筹。只是,容颜虽然逊色些,气势却丝毫不弱,与青王面对面时,信阳候表现的极其冷静而自持,和那些见了青王便浑身打摆子的人大相径庭。“多日不见,王爷气色极好,想来这新王妃很得王爷的欢心呀。”
坐在上位的青王端着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他抬眼看向信阳候,淡道:“今日你来,就是为了跟本王讨论王妃合不合本王的意?”
信阳候笑:“自然不是,其实,本候前来,想见的不是王爷,而是王妃。”
青王冷笑一声:“本王的妃子,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信阳候状似无奈道:“若是王爷不许,本候也没有办法,只是……王爷应该知道,虽然本候在燕凉没什么耳目,也没什么本事,可若是存心给王爷添堵,怕是也有些麻烦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他也不跟青王兜圈子,直接把自己的威胁说了出来。哪怕燕凉是青王的地盘,他在这里的势力比他一个区区侯爷大得多,信阳候也想让青王明白,他不是个好惹的。
从来没有人敢威胁青王,对于信阳候的言词,青王嗤之以鼻,他淡淡地道:“信阳候已经没出息到这个地步,拿这些没用的来威胁本王了?你若有这想法,大可来试试,本王虽然不想在燕凉大开杀戒,可若是有那不长眼的上门来送死,本王也不会拒绝。”
所以说,即使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对头,信阳候也还是不够了解青王。他是会被人威胁的人么?软硬不吃,无处着手,这就是青王呀!
然而对于青王的拒绝,信阳候也并不恼怒。他微微一笑,从椅子上起身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本候便告退了,王爷不必相送。”
“本王没想过要送。”
信阳候扬起唇角,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青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总觉得此人这样轻易就罢休了很不对劲。他坐在那儿想了片刻,突然神色一冷,迅速站起来,飞身而去。
果然,信阳候口头上说着告辞,其实却脱离了婢女的引路,青王府的侍卫虽然身手了得,可是和信阳候比起来,却还是略逊一筹。只见一抹身影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还未待他们看清楚,那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和青王比起来,信阳候并不逊色。所以没用多少工夫,他便找到了正在凉亭里头一个人下棋的贺莲房。
一片阴影落下,贺莲房原以为是青王,下意识露出温柔的笑容,一抬头,却发现是信阳候,星子般的黑眼睛突然冷了下来。那种极致的柔突然转变为极致的冷,让信阳候心底没来由的感到了失落。倒不是对贺莲房有什么想法,他这个年纪了,虽然喜欢美人,却也不到愿意为其疯狂的地步。贺莲房的容貌生得美,这是世人皆知的,信阳候是男人,自然不会遗漏这一点。一个莲花一般的美人,偏偏只对她的丈夫柔情似水,对丈夫以外的男人冷若冰霜,怎么能不叫人兴起一股征服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