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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王神色一凛,而后很淡定地道:“我只是不想听到狗吠而已。”他其实挺怕吓到贺莲房的,毕竟自己这暴力且粗莽的一面,她还没有见到过。若是见了,她不喜欢这样的他,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别看青王现在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急得火烧火燎的了。他清了清嗓子,正欲解释,却听得贺莲房轻笑出声:“王爷出手了,也就省得我来了。”她一向都很斯文,但有时候也的确会很想痛打这些人一顿。没想到青王比她来的干脆,想揍就揍,连犹豫都不带的。

青王听她语气没有受惊或是生气,这才放下心来,半晌,笑道:“这有什么,若是阿房不称心,便动手揍上两拳,抬腿踢上两脚。只是,我担心对方肉太粗,伤着你,所以还是为夫来效劳吧。”

这回贺莲房摇头失笑:“爹和外祖父一直叮嘱我切不可仗势欺人,洋洋自得,王爷却生怕我不够嚣张,竟还要我去揍人?”

青王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是你的丈夫,自然要让你在这世间无所畏惧。”

他不善说甜言蜜语,但有的时候,他的话却总是能说中贺莲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祁玉河犹自在发疯,嘴上的疼痛让他更是神智混乱,一会儿抓着栏杆,一会儿在地上打滚,抓起地上一把稻草便朝嘴里塞,似乎是完全糊涂了。贺莲房冷淡地看着,没有丝毫怜悯。祁玉河这算什么?那些被他凌虐致死的孩童尚且没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反倒先撑不住了?!贺莲房有点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她转过头,哑叔会意,便带着他们朝另外一个方向徐徐而行。

之所以没把聂芒跟祁玉河关在一起,就是要他们尝尝孤独的滋味。有人作伴的话,怕是再过半年,祁玉河也不见得疯。只是贺莲房觉得这是由于祁玉河像那被呵护的好好的花朵,一直种植在温暖的房间内,不曾经历过风雨,所以只要稍稍摧残,便会瞬间零落凋谢。

而聂芒不一样。聂芒也没有失败过,同样也是天之骄子。可他和祁玉河在本质上却是不同的,经历过战争洗礼的男人,是不会那轻易就倒下的。随着哑叔走的空当儿,贺莲房问:“聂芒是个怎样的人物?”

听她这么问,青王想了一想,方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可惜,心术不正。”有信阳候那样的父亲,很难让人去相信聂家人的忠心。这是皇帝的顾忌,也是青王的顾忌。信阳候的为人,他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能养出这么多个优秀的儿子,信阳候不简单,他的儿子们也都不简单。“聂家人都是如此。”

闻言,贺莲房不禁想起聂娉婷来。与聂家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们相比,聂娉婷无疑是那万绿从中一点红,充满了阴柔娇媚之气,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中和了聂家过去强盛的阳气,而聂家男人也似乎都把聂娉婷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只是,他们的首位,怕永远都是兵权与权势。否则,面对这样心爱又有才华的女儿,信阳候怎么舍得将其留在燕凉呢?与其将聂娉婷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燕凉,还不如带她随他们出征,至少那样的话,一家人还算是在一起。

但信阳候却选择了将聂娉婷留在燕凉城中,以安皇帝的心。

相比较于发疯痴狂的祁玉河,聂芒真可以说是好太多了。贺莲房他们到的时候,聂芒正背对他们坐着,背影挺拔,岿然不动,俨然还有将军风范。贺莲房却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虽然琵琶骨被穿,但聂芒的听力却是完好无损的,他们这么多人走路的声音,难道他还听不到不成?

“聂将军好兴致呀,在这种地方都能静下心来打坐,当真是要本宫好生佩服。”她出声打招呼。

聂芒的身形僵了一下,随即慢慢转过来。因为数月未见光亮,所以乍一见到光芒,竟觉得很是刺眼。他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住眼睛,半晌,方冷漠道:“公主真是过奖了,若是公主想学,末将教便是。只是公主日夜事务繁忙,怕是也没心思却这个吧?”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贺莲房心思众多,城府深沉。

贺莲房也不恼,只是笑:“多谢将军关心,将军还是管好自己吧,王爷说呢?”

青王握住她一只小手,方才打招呼道:“聂将军。”

聂芒一听到青王的声音,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可随着他适应了刺眼的光线,才发现那竟真是青王!这一刻,他也不管自家跟青王的恩怨了,也不想青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聂芒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得救了!他兴奋地想要站起来,可惜数月来的食物里都添加了软筋散——否则这地牢再坚固,也难困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