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没有你们,那些突发事件谁来处理呢?”
鹤先生面色平静,他早已看破其中缘由,许多事甚至不需要去说,彼此心中都明白。“如果没有鹤园,不过是多死一些人,多一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多一些悲剧,对上位者来说,这实在是不痛不痒,他们不会太在乎。”因为他们永远享受着一流的医疗一流的信息,不会哀愁没有钱治病,也不会哀愁家里坏事一桩又一桩。
掐灭普通人的希望,将未知的可怕的力量扼杀在摇篮之中,维护自己的统治,将对本国威胁巨大的华国的臂膀斩断,这就是其他国家的想法。
“这算什么啊……”阮橘抓着调羹用力,“那、那你这次?”
“我也许会去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鹤先生想了想,将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取下来。“跟你换好不好?你只要带着它,就能感知我的存在。如果我陷入危险,你也会感觉到的,如果一直没有动静,就说明我平安无事。”他们结婚后有人抱抱睡,阮橘就再也没戴那个檀木珠手链,珍而重之地锁起来了。她很赞同鹤先生的想法,把自己的婚戒也拿下来,可是交换的话两人都没法戴,阮橘拿来当大拇指的扳指还差不多。
鹤先生找了两根红绳把彼此的婚戒串起来然后交换,阮橘挂到了脖子上,鹤先生则贴身放。不知道为什么,阮橘眼皮子一直跳的厉害,她到鹤先生腿上坐,问他:“你给我批过面相还记得吗?说我一生顺遂夫妻恩爱,准吗?”
“准的。”他很温顺地回答。“等我回家。”
阮橘见他神色一如往常,这才稍稍放下心,但还是问:“你刚才说人祸,人怎么能够左右地震?这不是天灾还能是什么?”
鹤先生摸了摸她喝了两碗粥略微有些饱胀的小肚子轻轻揉搓,“咱们国家在地图上是一种动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个谁不知道,“龙啊,不然为什么我们要叫做龙的传人?”
他顿时就笑起来:“不错。华国的人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浩浩荡荡,连绵不绝,迄今为止已经有二十多亿将近三十亿人口。这实在是个庞大的数字。老祖宗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路走到今天,凭借的,就是这片大地上的龙脉,也就是这片挑起华国大好河山的山峦。”
修长的手指所指之处,正是蝉西省连绵不绝的青山。“那,如果龙脉毁了呢?”
“国将不国,家将不家。国祚绵长,是因为世世代代有人守护龙脉,如若毁去,将涂炭生灵。”鹤先生温柔地抱着妻子,吻了吻她略微泛白的面颊。“我想守护的,只有国家和你。可是没有国,就没有你和我。软软,我必须去。这场地震最好是天灾,我们总会熬过去的,可如果是人祸……”他想起许久许久许久不再有消息的陆爵,安静的像是彻底消失掉的陆爵,心头总有一股沉重的感觉。
阮橘乖巧点头:“你去吧,路上一定要小心,有时间的话给我打电话,没有时间也没关系,只要你把婚戒随身带着让我知道你怎样就行了。”
她得到了一个温柔的吻,和最温暖的怀抱。
每一次每一次,先一步离开鹤园的都是阮橘,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正经地送他出门工作。开车的仍然是熟悉的娃娃脸,鹤先生不是第一次出门,但却是第一次单独出门的时候携带行李箱,不知道为什么,阮橘总有种他会去很久很久的感觉。然后她在心底嘲笑自己,胡思乱想什么?这个人有多么厉害她难道不清楚吗?
他一定会健康平安的回来的。
他不在的时候,她会像是往常一样生活。啊啊啊,接下来很忙呢,先是玉鼎奖跟玉樽奖的红毯,然后期间她可能就进组了,陈导的新片也要官宣。这样一波下来,估摸着五月份阿波罗奖开幕的时候,阮橘的戏就拍的差不多了。参加完阿波罗奖,无论《斯德歌尔摩情人》最终国内上映与否,她都要参与。
还有基金会,还有几所橙色小学没有盖好,要是有空她还想回京山市看望院长妈妈,甜甜师范毕业后成功考取编制,她们很久没见了……
真的,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比如说,等他回来。
然而。
大地为母,万物有灵,可是当大地龟裂,万物奔赴死亡,灵气丧失,龙脉便将不复存在。鹤延年隐隐觉得右眼烧得灼痛,在家时他强忍着没叫阮橘看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能视物的右边眼珠像是被烈火焚烧,吞噬星空,剧痛无比。
“可是……如果没有你们,那些突发事件谁来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