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匍匐在地上道:“罪臣罪该万死,只求皇上仁慈,放过罪臣的家眷,罪臣愿以死谢罪。”
宣华帝冷酷地说:“你既然考取了功名,当了这长田县的父母官,就应该知道谋逆是什么样的罪名,需要朕跟你说么?“
谋权篡位者,诛,九族。
县令立刻软倒在地。
很快龚琪回来了,他单膝跪下作揖:“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县令卧房地下的确有一座地牢,共关押女子二十三人,如今已全部救出。”
“那就好。”崔皇后点头,又询问宣华帝。“皇上可允她们回家么?”
“这是自然。”
这二十三人中,那个行骗的卖身葬父的姑娘赫然也在其中,得知她到了医馆跟老者汇合后,崔皇后等人也就放心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让她想不通:“皇上,您说,他们到底抓姑娘做什么?”
宣华帝低头去问跪在一边一动不敢动的县令:“你给朕说说,抓这么多姑娘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兵力不够,所以抓女子来硬撑?只是这样想的话未免也太奇葩了。
县令此时已经不敢再隐瞒,他原以为自己所做的事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清楚。比起他跟襄王有过跳跃,若是襄王赢了,他便是开国功臣,若是襄王输了,只做过抓人的自己也不会暴露,他想的很好,就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皇上皇后会到长田县来,直接揭穿了自己的谎言。现如今自己落网,他心中清楚,若是肯配合招供,说不定还有那一线生机,可若是死不悔改,那必然是九族被诛的命运。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敢隐瞒,匍匐着道:“抓这么多姑娘,是为了……为了……为了军中那些士兵……”
什么?
崔皇后有那么几秒钟没反应过来,宣华帝倒是明白了,气得狠狠踹了县令一脚,恨不得直接把这人给活剐了!“这就是你当的官?这就是你从的政?抓捕良家女子,送入叛军做军妓?!”
龚琪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说真的他想过很多可能性,但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回皇上娘娘的话,军中……条件并不好,许多人都做了逃兵,为了留他们下来,才有人想了这个法子,每半个月送一批姑娘进去,这样、这样的话……有助于、稳固、稳固军心……”
“该死!”宣华帝拍案而起。“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崔皇后也面露薄怒,但她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宣华帝的手,示意他不要动怒,而后问道:“你可知道他们要将人送到何处?”
“罪臣不知。罪臣只负责抓人,不负责押送这一块。每次来押送的都是江湖中人,罪臣与他们并不熟悉,只是靠玉印互相确定身份。”
也就是说,除非黑衣人带领,否则他们是很难找到叛军大本营的。
这件事暂且搁下,有些被带走的姑娘回家一事,很快就传遍了长田县,已经回来的人家感恩涕零,仍然找不到自家女儿媳妇的人家更担心了,同时也有了把人找回来的希望,可是按照县令的说法,那么多姑娘,怕是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长田县县令换了人这件事儿百姓们都一无所知,但是他们能感受到现在不用再担心自家到了年纪的姑娘会被抓走了,而且现在出城进城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麻烦,而且守城的官兵好像也都换了一批生面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宣华帝将长田县的事处理完后,便带着崔皇后继续上路。他原本的想法是任由襄王蹦跶折腾,反正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到最后将其一网打尽便可。可听了县令的话,他心中才有几分愧疚,也难怪崔皇后会看不起他,在这种时候,他想到的不是照拂自己的百姓,竟然是先让他们受苦,待到日后,等到襄王正式谋反再动手。
也许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可对于失去亲人的百姓来说,却是残酷至极的。
崔皇后一边看书一边朝宣华帝看去,她觉得他有点奇怪,说不出哪里,就是眼神表情都不大对劲儿。整个有些蔫蔫的,霜打的茄子一般,平日里他可不这样。以前在马车上,这人早黏过来找自己说话了,这会儿却一言不发。
“皇上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得到心爱的崔皇后的关怀,宣华帝先是眼睛一亮,然后颓废不已:“浑姬啊……你说,朕是不是个好皇帝?”
崔皇后比较好奇的是:“皇上为何突然问这个?”
“朕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的并不够好。”宣华帝若有所思。“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去做,这样对朕来说无所谓,但是对百姓来说却是不同的。他们渴望过上安定的日子,但朕……”
县令匍匐在地上道:“罪臣罪该万死,只求皇上仁慈,放过罪臣的家眷,罪臣愿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