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谢筝的意思。
圣上素来爱干净,书写作画时,偶有染上墨的时候,但一定会收拾掉。
哪怕圣上前几日病中没有发现,以良公公的性子,他每日替圣上擦拭身子时也会看到。
那印子留着,可见良公公自那日之后就没有再近过圣上的身了。
再者,今日上午的折子不可能是圣上批阅的了,若是他亲自批的,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手上的这个印子?
陆培静浅浅点了点头,道:“圣上不是个不敢说生死的人。”
不管圣上因何缘故宠幸她,陆培静伴君这些年,对圣上的性子也是晓得的。
圣上从不畏惧提及生死,当年皇太后薨逝前,曾拉着圣上的手絮絮说着不舍,圣上听了会儿,直直说了一句“朕要活得跟您一样久,朕就满意了”,让皇太后气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陆培静以为,若圣上白日里清醒过,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那他就绝不会先批折子,而是安排后头的事情。
皇位由谁承继,又由哪几位大臣辅镇,他会把要继位的皇子叫到跟前,亲自嘱咐,可偏偏,圣上什么都没有做。
看来,就跟谢筝说得那些,圣上压根没有醒过吧。
凤殿里等着陆培静,她没有耽搁,快步去了。
里头做着法事准备,瞧着是有条不紊的,却压抑极了。
乔淑媛歪在椅子上,揉着眉心道:“实在吃不消了,你是没瞧见,应昭仪突然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真真吓人,这要是年轻了十几岁也就算了,她如今这年纪……”
后半截话,乔淑媛没说下去,毕竟是这样的日子,她说话总要忌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