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各府的讣告都送出去了,灵堂支了起来,萧娴倚着柱子站在庑廊下,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要去跪着了。
宫里得了信,圣上让李昀亲自来了一趟。
李昀上了香,看了一眼跪在灵堂里的萧娴。
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眼睛哭肿了,这样的萧娴与他印象里的截然不同,却也招人心疼。
李昀出了灵堂,低声唤了安公公上前:“使人给大姑娘带个口信,让她保重身子,别太……”
话说了一半,李昀又顿住了,缓缓摆了摆手,道:“罢了。”
过世的是萧娴的祖母,她又怎么会不伤心。
李昀出身的那一年,正是傅皇后薨逝的那一年,自打那之后,傅老太太除了逢年过节外命妇进宫磕头的时间,就极少进宫了,因而李昀从前对傅老太太的印象并不深刻。
他只记得齐妃还在的时候,有几次与他说起先皇后娘娘,都说娘娘仁厚心善。
傅老太太的长兄、帝师傅维还在京中时,李昀也曾在御书房里见过几次,那份谈吐与学识,让幼年的李昀颇为仰慕佩服。
因此,哪怕彼时年幼,李昀也对傅家人颇有好感。
有那样的帝师长兄,那样的皇后幼妹,傅老太太的为人见识也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受晚辈真心敬爱。
作为晚辈,如何能不难过呢……
安公公跟着李昀往外头走,心里暗暗想着,能为长辈伤心难过,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齐妃被害那年,殿下才那么小,连生死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又何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