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古嫂子,她怀里还揣着一个包袱。
谢筝迎了上去,接到灯笼,柔声道:“这么晚了,嫂子怎么过来了?小丫头呢?”
古嫂子的眼睛还是肿的,比桃核好不到哪儿去,但她还是挤出笑容,收紧了怀里的包袱,道:“她哭累了睡着了,我让邻居大娘看着她,我赶了件衣服出来,来给他换上。”
谢筝闻言,心钝钝的痛,扶着古嫂子回到顺天府,到了摆放古阮的屋子外头,就见门半开着,马福搬了把板凳,坐着剥花生米。
衙门里不能摆灵堂,也没得点蜡烛,马福今夜当值,不能喝酒,就让人弄了点花生米来,陪着古阮,哥俩最后再唠嗑唠嗑。
见了古嫂子,马福蹭得站了起来,讪讪笑了笑。
古嫂子打开了包袱,里头一套簇新的衣裳,她摸着有几处歪歪扭扭的针脚,摊在了古阮跟前:“做了几天了,你老说我做得慢,我刚回去赶出来了,昨儿个还给你比过,尺寸应当是正好的。
你整日里在外头跑,常常回来时袖口裤腿上全是泥,但我晓得,你是最爱干净的。
咱们最后,换身新衣裳,干干净净地走……”
古嫂子说得很慢,声音喑哑,饶是她极力克制着,也带了几分哭腔。
紧紧咬着唇,古嫂子帮古阮换衣服。
人凉了有一阵了,浑身都僵硬着,马福、松烟和竹雾帮古嫂子搭了把手,替古阮换新衣。
谢筝退出来,站在庑廊下,心里五味杂陈。
陆毓衍跟着出来,见此处昏暗,并无灯笼光,便伸手揉了揉谢筝的额发:“别多想。”
谢筝一怔,咬着唇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