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含有丝毫内息,这一剑本该黯淡无光,每一缕风吹过,都可将它绞碎,但这一剑却又是那么不同,仿佛天有其光,便为了照耀这一剑,地有其风,便为了吹拂这一剑。
这一剑宛如花开,宛如月落,宛如悠长的岁月中,心灵所仅有的那宁静的一刻。
这已不再是一剑,而是充塞满天地的光,是季节改换,岁月交替。
是岁月,是离别,是对昔年的无尽追思,是对故国的无限眷恋。
是以此剑才出,那两柄光芒夺目的长剑,立即变得不再耀眼。冲天的光芒,竟似变成了这柄剑的影子。
而它,却仍是温和的,轻柔的,荒漠戈壁中,如一滴泉般滴下。
轻轻滴在赵全与李自馨的心头。
却又不带丝毫的惊惧。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只如那忽然到来的早春。
赵全李自馨双目倏然睁大,他们从未想过,世间竟然有如此高妙的剑意!
他们浸淫剑术中十几年,面对这一剑,所感受的已非恐惧,而是大欢喜后的心旷神怡,宛如潦倒的画手忽然见到了吴道子的真迹一般。
他们两人不由得对望一眼,同时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剑术!
这一剑,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痕,多少苦思不得的难题,在这一剑中变得明晰,他们恍惚如有所得,仿佛如有所闻,心灵最深处,都是一颤,如五百罗汉在天雨纷披中,目睹佛陀那隐秘的微笑。可惜,却是生命的终结时。两人齐声长叹,闭目待死。
嚓的一声轻响,清鹤剑收回。杨逸之一口鲜血喷出,面色陡转苍白。这一剑控御无上剑意,却不是伤重在身的杨逸之所能负担的。杨逸之踉跄后退,身子几乎都站不稳了。
赵全李自馨对望一眼,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杀他的最好之机。
但他们都没有动,因为他们都不明白,杨逸之为何没刺下那一剑。
杨逸之缓缓转身,轻轻咳嗽道:“只盼这一剑能让你们有所领悟,那么,你们便不用再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