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笑却将她打断:“重建家园是不必了。”
两人一怔,回头看去,却见重劫不知何时从石座上站了起来,负手仰望残破的穹顶,缓缓道:“这座荒城,明日就要化为劫灰。”
相思愕然道:“为什么?瘟疫不是已经治好了么?”
他看着他们,诡异的笑意一点点浸透澄澈如琉璃的眸子,轻声道:“我说过很多次,却没人相信:我不是神,而是这座城市的灾星,上天派我降临此地,就是要目送它走向灭亡,至死方休。”他轻轻叹息一声,阖上双目:“如今,一重天罚过去,另一重劫难却已经开始。”
杨逸之的目光冷了下去:“什么劫难?”
重劫似乎很满意两人的错愕:“糙原的王者是俺答汗,他的侄儿把汉那吉也是出色的勇士,如今,他正带领上千骁骑,向这座荒城攻来。”他遥望远天的白云,长长叹息道:“明日此刻,这座荒城便会成为蒙古铁骑足下的废墟。”
相思无法相信:“这座荒城一无财宝二无居民,蒙古铁骑为什么要攻打这里?”
重劫没有回答。
他张开双臂,瞑目仰对天空中辉煌夺目的阳光,良久才回过头,对两人莫测高深的一笑,道:“天意。”
他或者说得没错,太多的事情只能用天意来解释。
正如那个凡人踏足必遭天遣的祭坛,杨逸之献上鲜血后竟只是短暂昏迷,除了意料中的剧痛外,并无其他大害。
他究竟是谁?
他缓缓收回张开的双臂,在胸前做了个祷告的姿势,这个姿势虔诚得有些夸张,与其说是在祈祷神的赐福,还不如说在亵渎、在嘲弄神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