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戟都快急出汗了,又听得台上伶人重复了一遍唱词:“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1!”
这一句他懂了,皱起眉来:“庙会怎么唱这种让人听了难过的词……什么七情六欲没有的,什么泪湿了又干的,情都没了,还怎么活?”
重断一听,攥紧了他掌心,都出了些汗。
那会儿的容千戟还不太懂情,只是竖着耳朵听,听旁边的百姓窃窃私语:“前几日此处斩了个囚犯,哎哟,估计临行前饮了酒,那砍头的刀下去之前,都还在扯着嗓子在唱戏呢!”
容千戟听得懵懵懂懂,还是不懂。
往后多少年,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任由世间金戈铁马……全给那伶人用一弯水袖来挡。
情不会没有的,所以人也不会死。
回什么身,悟什么兰因……若是人人都能这般想得通透,便没那么多事了。
梦神怔怔地看着,也入了迷,迷的倒不是容千戟的梦,他没资格细看,只是惊讶于白虎大将军的神色,这般……
千百年来,何时见过?
而重断,正看着铜镜上容千戟的那张脸。
那时的五官相貌也还是现下少年模样,但这会儿的容千戟消沉安静,神色浅淡得近乎快没生气,若是有人偶尔唤他一声“殿下”,容千戟还要愣个晃神,才慢慢答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