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的没错,日后这个皇后在南齐的历史上狠狠的留下了一抹影子,像是一个绝决的背影,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于云织走出地牢,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绝决,面目平静,眼眸却阴冷了下来,往日,那一腔热忱,早已在失去那个迟来的孩子时化作了冰冷。
于云织走后,一人徘徊在地牢门口,眉峰紧皱,想要进去却又不敢进去。
南齐,御书房,此刻灯火辉明,灿烂明亮。
御书房内外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里面有两人,一人端坐在龙椅上,表情说是痛心又带了些异样,令一人跪在地上,身子笔直,目光平静。
“子英,你起来。”沉默了许久,对视之中的两人,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别过头开口道。
钱雨疏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表情沉寂。
齐珞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本来圆圆的很可爱的脸面,此刻带着难以描绘的复杂,看着他道:“子英,朕曾答应过你,你做任何事情,朕都不会多想,朕都相信你,不会怪你,这次也一样。”
他说完,钱雨疏的眼睛动了下,表情带着莫名的感动,而后缓缓一笑道:“多谢皇上。”那笑容让齐珞莫名的心酸,他知道,钱雨疏这辈子都在为他做着决定,所有肮脏的,他不愿意接触的都是他在做,自己一直享受着这人的宠爱,他任由自己双手上沾满鲜血,却忘了问他,他累不累,做的开心不开心。
“子英,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是还不清了,来生,来生,我不生于帝王家,你也不要是什么朝臣,不要背负那么多,我们就平平淡淡两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做情人,做兄弟,做好朋友,一生一世的好朋友也可以,好不好。”齐珞抓着钱雨疏的胳膊眼睛湿润道。
钱雨疏看着他,眼睛微微扬了扬,最后淡淡一笑道:“好。”那个笑容十分清淡,却也秀气十分,齐珞看了,心中一痛,上前抱着钱雨疏,没有声音,钱雨疏却知道自己脖子上微热,衣衫湿了大半。
钱雨疏想到第一次见齐珞的时候,那时,大齐还在,他父亲也在,他那时不过十岁,却也懂得很多东西,也知道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贪得无厌,争名夺利,他最为不屑,他从小立志,长大一定要做个好官,为民办事的好官,那年林王行冠礼,他随着父亲进宫,宴会未开,父亲正在巴交贵族,他四处晃悠,御花园中碰到一个肉乎乎,圆滚滚的孩子在那里大哭,说是找不到路,那时他对皇宫也不熟,却应是充当英雄,带着他四处走动,一路上那个小孩子单纯崇拜的看着他,那是第一次有人正眼看他,他心中自是十分高兴。
走了许久没有走出皇宫,却在回廊上和人撞在了一起,那人十五六岁,长的极美,头发未束,一身浅紫,手里握着一把金边扇子,看到他们,笑了下道:“珞儿,这不是珞儿吗?”
“皇叔,林王叔叔,抱抱。”那个孩子看到那人,笑嘻嘻的说,那人便是当年风光无限的林王了。
林王还没有说话,一人从回廊处来,穿的锦衣,面色温和,俊然带笑道:“林,今天是你行冠礼的日子,你怎么又乱跑。”
“我只是谁边走走不可以吗?谁说行冠礼就不可以四处走动啦。”林王极美的脸上带着狡黠道,那人看了摇头,那时他还不知道,林王为什么对那人如此任性,而那人却只笑不语。
林王回头,看见了自己,抱起那孩子看着他道:“你是哪家的孩子?”那孩子也眨眼看他,他当时却不知为何,突然在那孩子的目光下说不出话来,转身便跑。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如此没规矩。”那锦衣男子道:“宫中乱跑可是要受罚的。”
“别管他了,当作没看见。”林王道。
而那天,他没有参见林王的冠礼,不过,林王容貌冠绝,却是从那天传出的,事后被侍卫交到他父亲的手上,回家自己挨了一顿毒打。
日后,岁月恍惚,一闪而过,再见,林王仍旧是林王,林王依旧容貌冠绝,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也没有当日那个狡黠的眼神,嘴角仍旧淡笑,眸子里却是冰封一片,那个锦衣人,也非当日人了,有时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林王,温和疏离,冷漠缠绕,却只想到了一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岁月匆匆而过,他想,这人终归会完全变得,但再次见到那个肉乎乎的小脸时,那人眼中的纯真却如十几年前,他突然想看,那人眼中是不是一直纯真下去,所以便跟在他身边,边走边看,一直到如今,那人成了帝王,经历了许多风霜,眉间疲劳,眼睛却还是清澈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