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指算了时辰,道:“今日有些晚了,待你明日得空,来泉中泡上两个时辰。在此以后,泡足七七四十九日,待胎记消散,就能恢复与常人无异。”
苏木谣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那既然天色已晚,弟子便告退了。”
“你等等,”他唤住她,“本君带你下去。”
浮云殿前三千多级云阶,陡峭高耸一路延伸,直通幻花结界。
来时有那童子御风相助,木谣几乎没费力气,此时从那高陡的云阶下去倒确实成了难题一件。但她想了想,或许能借此机会练练耐力与胆魄,遂认真道:
“多谢荷君好意,荷君放心,弟子一个人也可以下去的。”
风荷轻轻地点头:“嗯。”
苏木谣便朝他深深一揖,继而转过身,迈步往殿门走去。那衣袍实在是不合身,遂捏着小手提了提宽大的灯笼裤,踩住松软的云毯,露出的脚踝上,一圈细细的银铃湛亮无声,却分外精致可爱。
她跨过门槛以后,朝那远远静立的身影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轻轻掩上殿门。
一阵清风袭来,吹散薄薄一层云雾,很有些桃源仙境的韵味。
天边晚霞仿佛触手可及,如谁放了一把炽烈的火,连绵一片,从她身畔直烧到云海尽头。
再往前走,到宫殿的边缘,有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往下俯视,则是如同悬崖深渊一般,但见云霭重叠,山林漫漫,油然而生一股高处不胜寒之感。
在浮云殿上是看不见幻花结界的,只能看见等灵峰一点青翠的山顶。由此可以想象那登往浮云殿的云阶是延伸得多么长、多么远了。
苏木谣蹲在边界,伸手往下面一捞,那些拢在云阶旁的雾气在指间消散,又慢慢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