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碰了软钉子,祁衍安心里极不是滋味儿,目光沉沉地望着祁朔离开的方向。
薛皓笑着迎了上来:“哎呀,早就听闻你要回京的消息。当年你走的时候,我还唤你一声‘安少爷’呢,这下都给叫你将军了吧?你那些骁勇善战的故事可都是说书先生的好素材……”
薛皓收了声,这么多年没见面,祁衍安不仅没什么久别重逢的热乎劲儿,脸上表情倒是怪渗人的,就跟他媳妇儿跟谁跑了似的。
祁衍安叹一口气,敛了神色:“薛兄,好久不见。”
祁朔去药铺抓了些清肺火解暑的中药,亲手做了药膳给祁夫人端了过去。祁朔在祁夫人房门外轻轻叩门,怕惊扰了她。
“夫人。”
“小朔,快进来。”
祁夫人笑意盈盈地坐在黄花梨圈椅上,轻摇团扇。人到中年,许多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妇人都抱上了外孙,甚至外孙都能遍地跑了,但她还是美的,就算眼角额头生了皱纹,那她也是美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端庄温柔。
“方才我碰到了少爷,少爷遇上了友人,估计给晚些回来,”祁朔一边说着,一边把药膳放在桌上,他瞥了一眼冷掉的香炉,轻轻蹙眉,“怎么又不勤快了,怠慢了夫人。我去点上。”
“小朔,”祁夫人笑着唤他,“是我不叫他们点的。”
祁朔一愕:“为何?”印象中,近几年夫人常会用沉香。
祁夫人望向窗外,天穹湛蓝得清透,鸟雀叽叽喳喳叫得欢实。
“从前老爷在的时候,他不喜熏香,我虽喜欢,但也就不点了。这会儿想想一会儿他,一想起他,就不点了,他不喜欢。”
祁朔沉默。
“一想起他,我就想到了灵昭寺。那年老爷和我去求签,‘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么好的签文,只可惜没能和老爷白头。”祁夫人不觉落寞,叹了一口气。
说起灵昭寺,祁朔也晃了神。那年他还只知道傻乎乎地跟在少爷身后,那一天是他第一回 知晓何为情动,是白衣少年翻飞的衣袂,温柔的眉眼,是心念一动宛如苍松落雪。酸涩又甜蜜,卑微却满心想要拥有。喜服的腰带被少爷亲手缠上又亲手解下,花烛烧了一整夜,在雷雨交加的夜晚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