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得出一个略显可悲的结论。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这三个身份只怕本身就没什么问题。
就连他沈意之不也是这么想的么?被她的美色肉.体吸引,却又轻蔑鄙视她的身份。
沈意之如今的表现已经算是好的了。
清醒过来了,心底最后的那丝涟漪也彻底淹没在细雨般绵密的疼痛里,彻底恢复波澜不惊。
艳丽妩媚的笑容重又回到她的唇角,她抚了抚鬓发,兀自袅袅婷婷地走向坐在大厅最上首的那处。
“婉玉,你怎的来得这般迟啊?”穿着西装的大肚中年男人目光无所顾忌地在她身上流连,口中状似随意的问道。
他问得漫不经心,蒋婉玉却必须提起精神回答。
“这不是要见徐爷,所以一早就梳妆打扮,”蒋婉玉皱着眉,嘟嘴道,“结果怎么打扮都觉得不合意,徐爷肯定不喜欢,这一来二去,就来迟了一点。”
“哪里哪里,婉玉不管怎么打扮,我都喜欢。”徐寿一副和气的表情。
林杉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暴怒怨毒的心情,只想把这大腹便便的男人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是蒋婉玉的心情。
她巧笑倩兮美貌动人,是浮光流彩的上海最婉转动人的夜莺,裙下拥趸无数,可真正有谁看得起她?
所以她才玩弄男人,将他们捧在自己面前的真心微笑着踏在脚下,任凭外界如何风言风语。
所以她才那么想让沈意之为自己折腰,想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也卷入污浊的世俗中。
但她最清楚的是,自己之所以能这么做,纯粹是因为那些“大人物”纵容着她,将她的小脾气视为情趣,只要不过界,便任由她去。
——事实上,这才是蒋婉玉最大的恨。
她最恨的人是自己。
她没有勇气玉石共焚。
徐寿这个色中饿鬼一心想要她做自己的十三房姨太太。明明只要自荐枕席,何尝不能效专诸鱼腹藏剑之故事?
可她不敢。
她竟然不敢!!!
原本被酸涩已经浸透得麻木的心脏再度抽痛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已经割裂开来,灵魂是愤世激进的蒋婉玉,她冷冷地看着身体部分的蒋婉玉,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而她的身体则拿起一杯酒,嫣然一笑道:“婉玉来迟,自请赔罪,罚酒一杯为徐爷寿!”
言罢,不待徐寿回答,便一饮而尽。
满满一杯辛辣白酒入喉,引起灼烧般的刺痛,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令她的灵魂在这一刻又与身体合二为一。
“好!”徐寿带头鼓掌喝彩。
“但是,”说完,徐寿眯起小眼睛,笑眯眯道,“一杯怎么能够呢,为我祝寿 ,怎么也得三杯酒吧?”
“是啊,婉玉,再来一杯!”有人跟着不怀好意地起哄。
哼,这是在敲打最近和沈意之走得过近的她呢。
蒋婉玉心知肚明,正好她心情不好,索性一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