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窗帘拉了一半,半明半暗中,江楚穿着灰色家居服,也许是少晒太阳的缘故,江楚的肤色比寻常人白皙上几分,精瘦的身形落在日光里像是精致的壁上画,漂亮是漂亮,但因着面色冷凝,无端端生出点寒气来。
林复洵早已习惯江楚这副模样,他与江楚是校友,硕士毕业后就跟着江楚做事,既是下属,也是朋友,如今也有六年了,是见证江楚在短短五年间性情大变的知情人之一。
江楚过完年就二十八了,正是大好年华,可惜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忽然像被抽去所有生气,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也是,任凭谁的父母是因为至亲而死,都难以开怀。
这些暂时按下不表。
江楚坐起来接过林复洵递给他的文件,随意翻阅,看着文字,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事,“周婶跟你说什么了?”
他在二楼看得一清二楚。
林复洵对江楚是有问必答的,谁让人给的工资高,“问你心情好不好。”
江楚笑了声,拿书桌的钢笔刷刷在文件最底端签上自己的名字,抬眼看林复洵,说,“你不觉得奇怪?”
林复洵点头,“是有些,她以前虽然关心你,但从来不过问太多。”
“那就对了,” 江楚把文件搁置在书桌上,他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好奇的神情,“我怀疑,屋子里进了老鼠。”
林复洵咋舌,“大冬天的,哪有老鼠?”
“我说有就有,” 江楚相信自己极其敏锐的直觉,“不知道是这只老鼠先露出尾巴,还是我亲自把他揪出来。”
林复洵觉得眼前的江楚有点陌生,与其说是陌生,不如说是太久没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兴趣,虽然觉得江楚话里奇怪,但林复洵其实很乐意看见江楚露出这样的一面。
让他看起来是鲜活的。